他们，痴迷寻找刘三姐

网友绘制的刘三姐卡通造型马若云赵羽在演唱刘三姐的歌曲

■本报记者李宗文 文/图

在很多人眼中，“刘三姐”就是广西最大的文化符号。“刘三姐”宛如壮乡的文化“乳汁”，哺育了八桂大地的世代儿女。不久前，在南宁生活的东北小伙子赵羽以刘三姐的歌曲获得“弹唱巅峰决”全国冠军引发业界关注；而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不管是年过八旬、剧本《刘三姐》执笔者之一的包玉堂，还是当年“刘三姐”的扮演者马若云，他们都将自己的生命与“刘三姐”紧紧联系在一起……

马若云：我的一生注定与刘三姐结缘

在广西彩调界，马若云是必须提及的一个人物。当年舞台剧《刘三姐》在全国巡演轰动一时，如今，近60年过去了，当初剧中的演员在世的屈指可数。而以“刘三姐”一角出演了几百场的马若云回忆起往事，依旧唏嘘不已。

马若云祖上居百色，生于桂林，成长于南宁。16岁被招入南宁市群众文艺辅导队，她的工作就是到工厂学校等基层单位带领大家搞文艺活动。1959年柳州的刘三姐演出方案一出，广西各地舞台纷纷上演《刘三姐》。南宁市文化馆很有想法，首创用平话山歌、师公曲调来演绎《刘三姐》。马若云正式出演“刘三姐”一角。从此，马若云的生命注定与刘三姐结缘。

天生注定是演悲剧的角

1960年，广西各地举行《刘三姐》汇演。不久，广西有关部门决定将这台壮族大戏送到北京，向中央领导和全国人民做汇报演出。经过层层筛选，傅锦华、马若云、李长榕、黄孟秋、熊秀芬和邓梦群从广西上百名扮演刘三姐的演员中脱颖而出。随后，傅锦华和马若云有幸随团到北京汇演，为国庆献礼。在怀仁堂，毛主席以及中央首长观看了《刘三姐》。北京汇演后，《刘三姐》在全国巡演，广西山歌唱遍大江南北，“刘三姐”也成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人物。

采访中，马若云谈笑风生，心态年轻，看不出是位年过七旬的老艺术家。她说，“我这人就是心态好，不想别的事情。早年，更是一张白纸，全身心都在演出中。上面安排我演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

马若云注定是为艺术奋斗一生的人。她还记得，上世纪60年代在北京的一次演出中，有专家这样评价她，“这是一个天生注定演悲剧的角”。当时，尚年轻的她并不理解专家的话，一直纳闷，“怎么是演悲剧呀”？直到20年后，马若云方领会出其中的深意，原来在戏剧理论界，有一种大家认可的说法，就是悲剧人物特别难演绎，必须要调动身体和内心所有的语言。可以说，马若云当年就是用演技征服了专家。

与傅锦华“姐妹情深”

往事如昨，马若云称，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必须感恩的两个人，分别是“开门人”郭铭和“引路人”郑天健。在汇演选“刘三姐”一角时，马若云虽然实力拔尖，但由于当时强调的出身成分问题遭到众多人反对。时任广西文化厅厅长的郭铭力排众议，选才唯贤，坚持选用马若云。马若云没有辜负期望，从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舞台剧《刘三姐》演出500余场。她出场的比例达到70%以上，赢得粉丝一片，成为当仁不让的红角。

另外一位“引路人”郑天健是舞台剧《刘三姐》的总导演。他戏剧素养高深，手把手教马若云演戏。马若云擅长的是歌舞，正是郑天健让马若云迅速完成了从歌舞演员到戏剧演员的转型。

让马若云至今记得的一个细节是，《刘三姐》歌中有一句“树木招手鸟来和”。马若云开始无法体会如何在舞台上诠释这句台词。郑天健就找来手帕，在台下挥舞着手帕行走，台上的马若云就眼光跟着手帕移动，这才演绎出“树木招手”一幕。“郑导是个典型的为艺术而生的人。他在艺术上特别严谨，眼睛容不下一点瑕疵。”

傅锦华和马若云是舞台剧《刘三姐》里演“刘三姐”的重要演员。当年她们俩一个演A角，一个演B角。在采访中，马若云首次向外谈起两人的“姐妹情深”。“两人都在艺术上有强烈的追求的渴望，如果说在工作中没有磕磕碰碰那是假的。”但生活中，两人情感很深，谁有困难，另一个就会站出来，无私帮助。早年，马若云经历家庭变故，携幼子搬入文化大院。面对一大堆家具，当年也没有什么搬家公司，这可难倒了马若云。傅锦华闻讯二话没说，带人就动起手来，帮忙张罗，让马若云顺利地搬住新家。而傅锦华晚年重病缠身。马若云几次出面，从上到下，四处奔忙，为好姐妹筹集治疗费用，一解燃眉之急。

赵羽：从东北到广西唱山歌的人

他，潜心收集和研究壮族原生态音乐十四年，创作了一百多首富有少数民族风韵的歌曲，不久前，他再次登上全国性的舞台，让壮族的音乐大放光彩。他是一个唱作人，也是一个壮族传统音乐的守护者。

走了一大半广西，收录千首山歌

他叫赵羽，祖籍吉林，6岁来到广西平果县。虽然对平果嘹歌耳濡目染，但赵羽坦承，“一开始，我对广西的民歌，比如说 ，平果嘹歌，并不感兴趣”。农敏坚，这位如今在平果生活了30多年的民族文化工作者，被赵羽誉为自己人生的导师。正是他2003年9月的一天，给了赵羽一张平果嘹歌歌碟,彻底改变了赵羽对壮族民歌的态度。“没想到壮族的音乐如此丰富”，赵羽通过一张歌碟打开了认识壮族音乐的大门。

为了能收集到更多的少数民族原生态音乐，赵羽常常去到偏远的村寨采风，买上猪肉，就钻进了村寨里会唱山歌的人家里。大块吃肉，大口喝米酒，大声唱山歌。全广西走了一大半，收录了一千多首山歌调子 ，至今，不少原生态山歌曲调还在赵羽的电脑里珍藏着，这些都是他创作的源泉。

然而赵羽一直不敢触碰刘三姐的题材，因为他深知这块文化宝藏的分量。2015年底，因为一次宜州的演出，让赵羽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录音笔，一句句地记录刘三姐故乡当地的原生态曲调。从宜州一个个老艺术家口中唱出的刘三姐歌谣，像一匹雄劲有力的老马，声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和民族的情怀，赵羽在他们身上再一次感受到了少数民族音乐的强大吸引力，也体会到老艺术家们对少数民族音乐传承的担忧。

宜州之行，让赵羽获得了无穷的音乐灵感，回南宁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创作，他的良师益友区晓菲第一时间把自己创作的歌词发给赵羽，并与赵羽相约消夜，酒过三巡，副歌在极速翻涌的思绪中脱口而出——“和你唱山歌，清晨到日落，刘三姐爱上阿牛哥，山歌塞满了九条河。”就这样，一批朗朗上口的“新刘三姐歌谣”——《和你唱山歌》《绣球飞飞》《下枧河情歌》等作品面世了。

这个冠军险些被“扼杀”

从2003年到2017年，14年间他写下了一百多首与流行元素相融合的广西民歌题材作品，并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独特风格。如果只是埋头写作品而不将作品展示，无疑也是对这些年采风成果的一种浪费。机会来了。华语乐坛规模最大的弹唱大赛——“弹唱巅峰决”开赛，去的当天，赵羽发现自己是参赛选手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同时也预料到自己的曲风也许是所有参赛作品中最不时尚的，这些打击让他在参赛的第二天就想回家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着少数民族音乐说不定会在比赛里帮自己找到独有的亮点。于是他连夜重新调整了歌曲结构和弹奏方式，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终于以一曲《青茶青》和战队成员一起拿到了全国总冠军。“事实证明，不仅龙隆、科尔沁夫这些评委喜欢，而且很多人都喜欢刘三姐的歌。‘80后’\‘90后’也喜欢，因为民族的歌曲是经典的，经典的作品与岁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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