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工作服□平果县第二小学 黄中平

 

34年前，24岁的哥哥在百色做建筑工，20岁的我在师范学校读书。

春节回家，我看见哥哥穿着一件崭新的工作服。20世纪70年代，军装，工作服是非常抢眼的，穿着这些衣服走在街上，回头率相当高。

“哥，你这工装真好看！”哥哥告诉我，他在做建筑工时，因经常到厂里的一个领导家帮忙，这衣服是那领导送的。

春节一过，我又准备回学校了。

妈妈在帮我收拾东西时，特意对我说：“这是你哥送你的衣服。”我一看，是那件工作服，心中一阵狂喜。但一想，哥哥辛辛苦苦得来的衣服，我哪好意思要？于是接过妈妈手中的衣服，来到哥哥房间。“哥，你衣服也不多，这衣服我不能要，你留着穿吧。”刚过门的嫂子在旁边说：“是呀，你哥都把这衣服当宝贝看了，只穿过两天，洗干了还找报纸包起来。”

 

“没有，我才不喜欢穿这种硬邦邦的衣服，你拿去吧。不然我也要送别人的。”嫂子刚想开口，被哥哥暗中拉了拉衣服，欲言又止。

哥哥手托着那件衣服，送我到车站。在送我上车的时候，他把那衣服塞进了我的旅行袋，推我上车。

到学校时，我赶忙冲凉，便迫不及待地把那件工作服换上，在镜子面前看了又看，然后走出宿舍去。刚出门，就有几个同学围过来看。我很是得意。

工作几年后，我在县城成了家，妈妈带着侄儿来我工作的学校读小学，跟我一起生活。哥哥也转回县城工作了。每个星期天，哥哥都会来看侄儿。他也总是提前来，帮我劈劈柴。

一次劈柴时，哥哥不小心，衣服被划破了一个洞。晚饭后，他要回去，我拿出一件半新旧的夹克给他，想留下他衣服让爱人帮他补了再拿回去。他却扭捏起来，好一阵才说：“弟，我就穿那件柴房的衣服回去吧？那衣服耐磨，做工好穿。”

那正是哥以前送我的工作服，我平时不穿，就挂在柴房里，劳动时才当外罩衣穿。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妈妈曾几次对我说，你哥每次来劈柴火时，都喜欢摸摸你那件衣服。

我禁不住眼里的热浪烧滚，转进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才出来。

“哥，你先穿这件衣服回去，等我把那衣服洗了，下星期你再拿走。”

哥接过衣服，点头出了门。

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我轻轻带上门，鼻子顿时酸起来，仰头想抑制眼泪和鼻涕，但没能控制住，握着的拳头击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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