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父亲或母亲来城的时候,我才能喝上一碗清粥。平时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早上也是为了赖床,再说儿子女儿与先生,都不怎么喜欢喝粥。我早起熬了一锅粥,就自己喝上一碗,其余的都浪费掉。所以我的早餐为了方便快捷,不是包子豆浆,就是面条米粉。喝上一碗白粥,倒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了。
记忆中的童年,早餐吃粥。每天清晨,我还在床上带着朦胧的睡意,母亲已早起,取柴生火,淘米洗锅。一口铁锅,被烟火熏得漆黑。它每天都被架在三角鼎上,饱受水与火的煎熬。母亲在锅里放适量的米,放上适量的水,盖上锅盖,再“滋啦”一声,划开火柴,火柴是刺鼻的火药味,在屋里荡漾开来,点上松柴为火引,松柴带着松脂的芳香氤氲开来,火就这样在灶内熊熊燃烧。这个时候,我该起床了,我负责熬粥。我端着小板凳,坐在灶前,看着熊熊的火舌舔着锅底。未干透的柴,另一头“滋滋”地吐着白沫,冒着浓烟,熏得母亲的双眼睁不开。母亲在滚烫的热灰里,埋上几个芋头,或是几个红薯。秋收后的红薯放在火塘上方的阁楼。表皮被烟火熏得黑乎乎,山里寒气重,这样的保存方式,也为了避免保存第二年的种子受寒而腐烂。被烟火熏得蒸发掉一部分水分的红薯,味道也特别的香甜。母亲忙开了,她挽起衣袖,挑起木桶,去溪边挑水。或是在猪圈忙碌,煮猪食喂猪,或是在石磨房里磨喂猪食用的玉米,猪在圈里嗷嗷叫,母亲插着腰,推着石磨在磨坊里轰轰作响。灶上的粥滚开了,热腾腾的蒸汽冒着白沫,从铁锅的边沿溢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揭开锅盖,清粥的芳香,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溢了出来,粥还没熬稠,白色的米粒在锅里翻滚,这个时候,要把大火调成文火,还不忘把准备好的大铁勺子捞一捞,以防米粒沾锅。焐在热灰里的红薯该熟了,扒开灰,用火钳把熟透的红薯夹了出来,满屋子又是熟透的红薯的香味。把粥熬黏,母亲端锅下架,再炒上一碟咸香的榄角,或是一碟腌萝卜,配上一碗清粥。
清粥解渴耐饿,每天清晨,母亲带着一盒清粥出门,在山上栽下一片红薯,或在田间种下一片稻谷。晚上归家,肩头是一挑沉重的柴,柴火上挂着装清粥的饭盒子。一路上,饭盒随着沉重的脚步晃荡,勺子在空饭盒里叮当作响。母亲每天忙碌于田间地头,春播种,秋收割,周而复始,那盒清粥承载着一家人的生计。暮年的母亲患上了结肠癌,消化不良,需要养胃的母亲更离不开粥了。父亲在村头的那块田种下了一片玉米,待秋天,玉米成熟时收回来,再把一个个金黄色的饱满的玉米棒子搬上楼顶晒干,再一粒粒地剥下来,装进麻袋,背到邻家的磨坊打成玉米粉。每天父亲给母亲熬上一锅玉米粥,年迈的他们,已不再为了鸡毛蒜皮的繁琐之事,争得面红耳赤。在乡下,守着那片蓝天,守着那方故土,守着寂寞莲开。每天一粥一饭,清淡小菜,闲时看看乡戏,与邻里唠唠家常,忙时种种瓜果,偶尔到隔壁村老姨家小住,或来城里看看我,相濡以沫,温馨隽永,享盛世长宁,似一碗清粥,因平淡而细水长流。
百色人喜欢喝粥,那些喜欢喝粥的人,或许与我一样,被那清淡的味道滋养,并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而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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