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很淡很淡的,依稀可以看到。
顺着一束目光的方向。她的目光,叠上我的目光。尽头是暗淡的星,一颗孤星,像自己。
很厚,很白的,是门前隔夜雪。散发着新鲜灰尘的味道,容忍不带刻意的踏足。晨风喧嚣,自狭径灌来,掠紧一人衣帽。这样一个寂静的早晨,却引得人遐想,长延的思绪缠来一只蝴蝶,轻薄得可怜。隆冬里的蝴蝶吗?是荒谬却不可笑的。想必是背负了太多微不足道的私愿,压住了自己。我却笑了,一只蝴蝶而已,何必?枯藤上余着的老葫芦撞在一起,却同惊雷般,扼住我轻浮的笑。梆梆地响。
我闭了嘴,不再笑了,因为那葫芦容不得我的笑。
它拖着残翅高高低低地飞起来,后面还拖着一个我,不知所措。突然,周身一阵电流经过的酥麻,仿佛一瞬间,偌大一个老村骤然没了生气,只剩残喘的蝶与我,恐怖得很。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三三两两的窑头冒起青烟,都起来忙活早饭了。可不论是这一户,那一户,还是更远的几户,他们门前的土坎都光着,裸着,兀自凸起——没有一位远来的姑娘,且端一碗黄稀饭。只有她会坐上去,冰冷坚硬又低人一等的土坎上,能看见夜里的星宿,无尽的黑寂中与塬头那株白杨上的乌鸦或鸮子对着眼。
不必谈什么害怕的恐惧的,那便只是一碗黑绿的苦药,苦涩到了极点便不再是苦涩,而恐惧到了极点之后,当头的霹雳也不过是儿戏了。那蝶什么时候扑上去的,未可知,只是它那样久久地停留,是否追念着什么。也许不曾享受自由,也许受人欺侮,可它却依然存着依恋。那只将它剥夺的大手,那具将它禁锢的镣铐,竟也可以化作细碎黄沙,被云淡风轻地放下。
我说不值得,却没有回答。为什么?那口口声声的不舍,就值得么?
它不走,我也久久地停留。透过没履的积雪下,是一地的胡柴,断碎的硬榆枝,甚至牛马的粪便,一切掩在纯白下的污浊和苦痛,讽刺地成为雪的“白”,受着莫须有的礼赞,从不知羞,从不知耻。无数那样的蝶扑进了无数这样的村,看见雪下的羞耻,却再无路可逃。他们不知道的是,世界不止一个冬季,雪便掩藏不了一切。春日灿烂,为真相镶上抹不去的温暖。
入夜了,裹着滴水成冰的寒意,拥着那颗暗淡的星。太远了,真的太远了,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有属于我的东西?这样的发问也许正在某座大山里上演,是一模一样的夜,复刻的一般。那蝶已经不在了,它变得半透明,以美得令人窒息的方式,在我面前慢慢崩碎,一阵风过去,就没了。
更多的蝴蝶飞来,停满在我静如止水的脸庞上,翕动翅膀,闪着银光。
(指导教师:陆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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