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恶心不恶心 □潘江忠

一个夏日的早上，我跟一个老头子吵了一架。

说吵架也不完全准确，就叫论理吧。我同老头子在同一家米粉店同一张桌吃米粉。老头子人老嘴唇舌头肉厚，不怕烫，一碗米粉刚领到手，“呼叽呼叽”几下，连粉带汤便吃得一干二净。这都不关我什么事，问题是这老头子吃完米粉还不离开，而是坐在原位不动，一边享受来自壁扇的清凉，一边正对着我剔牙，好像我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面镜子。他从牙缝里挑出绿豆大小的肉糜却舍不得弹掉，通过舌尖把玩一阵后，重又放进嘴里吞下肚。如此反复，几乎每个牙缝都挑遍了还没走的意思，搞得我一碗米粉才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觉得恶心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阿伯，你剔牙能不能转个脸再剔？”我那语气近乎央求了，但那老头不领情，反而振振有词说：“你以为这是你家吗，我爱怎样就怎样！”为此我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了。那时正在米粉店里的食客立马转变角色，充当看客，像看斗鸡比赛一样看我们的热闹。

还有一次，在一家米粉店门前，一位家长“嗞—嗞—”逗婴儿大便，没几下，那婴儿的小屁股下面便呈现出一堆黄色的令人作呕的排泄物，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食客吃完米粉站起来，还没走出粉店门口，就旁若无人，用力地擤鼻涕，靠近的一位食客还没吃完就出到门外吐去了，说不定那鼻涕星儿随风吹落了他那碗米粉呢！要不然他怎么反应那么强烈？好在我吃完了我的那碗粉，要不我也跟随那位食客呕吐去了。

你说说恶心不恶心？现实生活中就有这样一种人，不看场合，罔顾他人感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社会公德都没有。在我看来，做人要讲公德，讲良心，要懂得与人为善，不管是生人熟客都要同等尊重。我的一个外甥，却很懂礼貌。那年他才10岁随父母回百色过年，吃饭前，突然见他跑离我们远远的，到一棵芒果树下，屁股对准树干站立了一下才往回跑。我们好奇地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刚才是放屁去的。听完这话，我们笑过之后，不得不赞叹这小孩的礼貌之举。小孩尚且能如此礼貌，何况大人？相比之下，我在一次饭局上看到一位朋友的做派简直天壤之别。那位朋友坐在桌边了突然想放屁，他竟然恬不知耻，左脚踏上座椅，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个打枪的手势朝天花板指，然后才“噗！噗！”连放好几个响屁，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对众人说，他上下还通气，证明身体还好！弄得满桌人哑然失笑。还有的人吃饭时喜欢用筷子当牙签使，用筷子头猛捅自己的牙齿，那筷子在口腔里上撩下拨，左挑右捅，重又用那筷子往菜碟里或火锅里夹菜，这都是不文明的食相，看到这种不雅不文明行为，我始才想起正规的接待宴会，为什么为每一碟菜肴旁边都摆有一双公用的筷子。

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旧时，科举考场中还设有“出恭”“入敬”牌，士子入厕须先领此牌。俗称入厕为出恭，并谓大便为出大恭，小便为出小恭。小时候，学校老师也曾教导我们，要上厕所大便，就竖拇指示意，要是小便，就竖小指示意。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讲究礼仪公德的，不要让人在背后说，此人什么都不缺，就缺德。记得著名作家梁晓声说过，一个真正有文化有教养的人是具备四种特质，其中，有两种是：无需提醒的自觉和为他人着想的善良。细节见文明，但愿文明礼貌之风，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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