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鸿鹄若有知□黄汉儒（百色）

燕雀鸿鹄孰大孰小？燕雀为小，鸿鹄为大。燕雀飞不高，鸿鹄飞得远。中华文明把两者提升为志向高远与否的典故，但是作为自然界的鸟，它们并不知道这回事。

这阵子，网络上关于国内某名校校长念错了“鸿鹄”两个字中的一个，舆论哗然，说什么的都有，有替校长缓颊的，有要校长辞职的，不一而足。细想起来，这种舆情也算是网络时代的常态，不必过度消费，更不必焦虑忧心。然而，可能是为了名校面子，为了校长头衔的缘故，学校和校长似乎感觉到了压力，校长在网络上发了“道歉信”，称自己念了白字，不是完美的人，深表歉意。我以为，作为非文科出身的科学家或专家，念了一个白字，哪怕是贵为名校校长，也不必公开道歉，人脑不是电脑，岂能无错漏？岂无中病毒而瘫痪之虞？不道歉也无可厚非，要不，天天有人念错字，不得天天有人道歉？那样的话，网络上岂不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道歉信？

不必做而做了道歉，算是一种高姿态了。但是，看了“道歉信”之后，我反而为之感到遗憾。怎么说呢？道歉信在分析出现错误的原因时，说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正处文革时期，有时连课本都没有。这真是说得有点远了，有点甩锅的意味。

就算真的如此，文革毕竟过去四十多年了，郭沫若先生发表著名的《科学的春天》的演讲也过去40年了，文革中没有学到“鸿鹄”两个字，难道不能在科学的春天里学到吗？谁也没有规定“鸿鹄”两个字一定要在小学、中学里学，一定要在文革那个时候学，文革后有四十多年的时间，在全中国最好的学习环境里，就算每十年学一句古典名句，40年学到四句，估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四句也会学到的。关键在于愿不愿学，而不在于小时候有没有课本，环境好不好或有没有时间学的问题。

对于知识的学习，没有过时不候的说法。人要是对某个领域感兴趣，要愿意学某个领域的知识，那么，书在图书馆里，专家教授在高校里，好环境在名校中，这几样得其一，也都可以满足人的求知欲了。谁也没要求名校校长非得学好“鸿鹄”二字不可，谁也没要求校长念错字非要道歉不可，没兴趣不愿意学也就算了，大不了念错了做个鬼脸自嘲一下。但是，既然要道歉，表个实实在在的态度，应该是条底线，而不是东拉西扯，或者甩锅于人，让人读出耍滑头的意思来。40年前郭沫若先生说：“让我们张开双臂，热烈地拥抱这个春天吧”，人要是身处春天却拥抱不到春天，反而去跟已经过去的“冬天”较劲不已，那真的是太无趣了。

念白字和道歉，这两件事本身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若跳出这些事情来看，每个人对待自己短处的态度，反而更像大事，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短处跟事业的成败无关，跟国计民生无关。所以，正视短处，消除弊端才是正途，在这个问题上甩锅耍滑头，燕雀鸿鹄若有知，也会感到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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