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我走在外婆耕种过的田间,路旁小草青青,野花骄傲地盛开,尽显生命的张力,山里不时传来悦耳的鸟叫声。转眼间,外婆已经离开我们一年零九个月了。
我一直以为,时间过得很慢,还可以先安排时间读书、旅游……当我知道外婆将离开我而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时间在不经意中已经悄悄地从身边溜过。我想让时间慢点,再慢点,这样我就可以多陪陪外婆,再为她多做几件事。但时间是冷漠的,它没有听见我的呼喊。简媜在《水问》里说道:“谁逃得过时间之蹄而不苍老?谁躲得过现实的棰而不折骨?没有。没有。”这是对时间飞逝的无奈,正如时间要带走我的外婆而我却不能阻止的无奈与痛苦。
高考后,母亲告诉我,外婆生病住院了,是肺癌,并叮嘱我不能告诉外婆她的病情。其实我明白妈妈和舅舅为什么要隐瞒外婆的病情。谈“癌”色变,我也不例外,更何况是苍老的外婆呢?我一直不知道外婆生病了,也不相信她的病那么严重——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精神,那么的健康,或许,是我忽略了时间不等人这一事实。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倾尽所能,用我的孝心,我的温暖去照顾她——只要这样可以让她减少一点病痛,让欢乐充满每一分钟,那就是对生命最美好的祝福。
外婆是不甘心的,她不相信自己会被病魔打败,每天按时吃药,坚持到户外走一走。当她只能卧床的时候,大家把真相告诉她,外婆更加不甘心了。她原来以为好好的治疗就会好起来,可现实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外婆对我母亲说:“我不想那么快离开你们。”简单的一句话,母亲听后,暗自落泪,说不出话。在这温和的月光下,我的母亲能给她的母亲什么样的爱与安慰?在这无边的黑夜里,隐身于月光的母亲,在即将失去她的母亲后,又有怎样的生活和未来?我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
生命中最伟大、最美好的价值如关怀、慈悲、智慧等,都来自于一个美好的心灵。拥有一颗美好的心灵,一切美好东西便会显现出来。外婆共育有5个子女,她教育孩子要善良、正直、上进。虽然生活困苦,但淳朴的家风深深根植于每个孩子的心中,代代传承。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个善良、乐观和勤劳的母亲在照料,这样的家庭仍是心灵的殿堂与快乐的源泉。四外婆曾对我外婆说:“你教育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懂事,我这辈子却无法拥有。”外婆是大度且智慧的,她不与人争,不与人吵,遇事从容,持家有道,这些品格深深地影响着我的母亲。我母亲在待人做事、持家方面,无不显示着外婆的影子。
外婆是爱我的。两年前农历腊月十五,我因病在医院打点滴,外婆在大舅家养病。中午,外婆打电话问我吃饭没有。我说还不想吃,就挂掉了。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看见外婆在医院门口,手里拿着保温饭盒,向我慢慢地走来,心里惊讶但也感动着,心想,这么冷的天气,外婆怎么出来了?原来那天是我的农历生日,我一直记着新历生日,但她老人家却记得我的阴历生日——只有外婆记得。
我感谢外婆给我的爱,也感谢她给了我一个好母亲。虽然她已经离开我,但她的爱一直在,并深深地影响我。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用心去孝顺我的父母亲。外婆的爱,幸福而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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