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出更 □李翱龙 （百色）

我们巡逻队的人员陆续到齐，队员阿神是最后一个急匆匆赶到的，他一边提裤子扎着皮带一边向我解释说：“肚子闹革命，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我看手表指针已指向凌晨1时，回答道：“刚好准时，出发吧。”

我们这支“子夜巡逻队”已连续夜查数日，仍一无所获，先前连续作案的贼仿佛一夜之间全都改邪归正了似的，连续6个夜晚都是平安夜。

我将巡逻队分成两小组，全副武装分片巡查。冬天的深夜，天气格外冷，街道十分萧条，少有人员走动，只有两个哑吧在街上翻垃圾，此时一名哑吧看到了我们，他忽然立正向我们敬了一个礼，另一名发现后也跟着举起了右手，接着两人傻傻地笑了起来。不远处，一名清洁工正在清扫大街。在这样清冷的夜晚，只有我们这三类人还在夜色中辛勤地搜寻着，各有所需。

在转盘处，一辆摩托车朝我们驶来，我习惯地打了一个靠边停的手势，谁知对方却加大马力来了一个180度掉头急转，人车翻在拐角处。车还未熄火，车上的两个人已朝河边逃窜。我们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那人慌不择路地逃，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仍很难近其身。追到某宾馆后侧，眼看他就要逃往一黑暗广阔地，我急中生智，摘下头上的警盔朝其扔去，没料刚好砸在那厮奔跑的腿根上，他打了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我们迅速扑上将其抓获。经审讯，他参与了多起盗抢机动车案件。

移交案犯后我们继续前行，不一会，对讲机沙沙地传来第二组队员的声音：“李大、李大，发现一可疑人员肩扛铝合金条在十字路口转朝你们那边走去。”

“收到、收到，我们在这边盘查，你们尾随堵截。”我边答边打了一个向我集中的手势，我们躲藏在一掩体后，等待那可疑人的到来。

一名戴着眼镜扛着铝合金条的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且不时地回头张望，大概第二组的跟踪已引起他的警觉。100米，50米，10米，我们迅速闪身拦截，那家伙丢下肩上的铝合金条，掉头就跑，第二组的队员也赶到围上来，这条巷是条死巷，没有其他出口，那人像过街老鼠，来回窜，实在找不到出口，只好跪在巷中，双手抱头。我们围上去时，队员小李边上手铐边训道：“看出你小子不是第一回了，你这姿势挺专业的，知道我们是干啥的？”“看你们肩上的星星就知道你们不是城建的，是条子。”小李边用手拍他脑瓜边矫正：“什么条子，是警察！”

我们在小巷稍作调整并交流，一杆烟的功夫不到，对讲机又沙沙地响了起来：“巡逻组、巡逻组，某屯农户骡子被盗，盗贼有可能朝县城方向逃窜，请注意盘查可疑车辆。”110下达了指令，全体队员又立即警惕起来。

我们的卡点就设在环城路口。这时，除了环城路边的华灯显出些生机外，整个县城死寂一般。

下半夜，兄弟们都非常疲惫，我的上眼皮仿佛不听使唤，强劲往下垂，最后，我只得半眯着眼睡着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队员突然朝我使劲地的一撮，我打了一个晃，猛地惊醒过来。

前方，一辆白色面包车朝我们疾驰而来，我们举起的停车牌并让其减速，它却不顾一切地从我们身旁冲了过去。我们拔腿就追，或许是老天有眼，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在上坡时越驶越慢，就要追上时，嫌疑人弃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车停在路中央，不停地晃动着，里面有什么？难道还有人？我深感案情重大，立马掏出手枪，瞄姿朝车厢靠近，并喊话：“警察，请打开车门，双手抱头。”  

仍无回音，车还是不停地晃动着，我上前猛地拉开车门，一场虚惊，原来车内装着一匹骡子，嫌犯把面包车掏空，将盗来的骡子硬塞了进去。由于车小骡大，把骡子弄出来时，它已是伤痕累累。在公安局大院内，我们刚为骡子包好伤口，东方已泛出一片片橙色的霞光。

一夜又这样过去了，明天，后天，甚至永远，一代代巡警就是这么循环往复地生活、工作着，他们默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以无数个不眠之夜换取百姓祥和的平安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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