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渐行渐远的年俗

今报记者刘豫

春节，对国人来说,是一年中最大的盛事。关于过年，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如今，记忆中那些有趣的年俗文化却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随着社会的发展，尤其是在城市中，一些流传了千百年有着美好寓意的年俗，已慢慢被人们所淡忘，甚至消失。“年味”也因此被冲淡了。

为寻找那些渐行渐远的古老年俗，近日，记者进行了多方采访。在不少受访者口中，提起年俗，总与“团圆”和“热闹”两个词分不开。重拾年俗，不单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还能让阖家团聚的亲情变得更融洽，更温暖

杀年猪 亲朋好友的团聚说起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年俗，那坡县“黑衣壮”汉子韦青山一拍大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肯定是杀年猪啦！”原来，按照“黑衣壮”的年俗习惯，每年腊月中旬起，养猪的人家都会请来“魔公”挑选吉日，陆续开始“杀年猪”。

杀年猪时，主人家会请来邻居和亲戚帮忙。选择一位擅长杀猪的人掌刀。掌刀人不仅手脚麻利，而且不会“糟蹋”东西，能把猪的各部分收拾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各尽其用。杀完猪后，最重要的一次聚餐也就随之展开。“黑衣壮”热情好客，往往会呼朋唤友，让大家来品尝新鲜猪血制作而成的“生红”和煮熟后的“糯米血肠”。最后，主人还要煮上“全猪”，邀请大家就餐。来吃的人越多，说明主人面子越宽，来年养的猪也就能更肥大。

韦青山告诉记者，每逢有人杀年猪，就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杀好的猪肉无论大小，人们都会分成几份，一部分用来腌制腊肉、酸肉，另一部分则留待过年吃。如今，随着社会进步，交通便利，不少人家已逐渐取消了“杀年猪”的活动，这样的年俗，只有在深山村落里才得以保留。对此，韦青山的话语间透着些许遗憾。“只有大家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酒唱歌，大口吃肉，才感觉这个年是真正到来了，才有真正的‘年味\’”。

提线木偶 一整月的热闹戏

“四五人千兵万马，六七部穿州越国。”在靖西，人们这样描述在当地已经流传了上千年的提线木偶戏。提线木偶戏表演时，人们会在露天空地用木板等围搭一个舞台，台内挂幕布作为背景，表演师在幕布后面从上方探出木偶操纵，老生、小生、花旦、老旦以及“千军万马”均由表演师一人操作，既有类似旁白的情节叙述，又有现场动作表现；既有唱调，又有对白，遇上打斗情节，刀来枪挡吆喝阵阵……如此精彩的提线木偶戏，一直都是靖西大部分地方逢年过节闹新春时的助兴节目之一。

老家在靖西旧州的黄毅，最爱的家乡风物当属提线木偶戏，“以前过年，不管大人小孩，说起看木偶戏都欢喜得很呢！”他回忆说，早些年，大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每逢过年，最期盼的就是那年收成好的村子，做“东家”请来提线木偶戏班子演出。有时候，戏班子会在村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村民们天天都有戏看。

但随着现代生活元素的渗透，电视、网络的普及，提线木偶剧对观众的吸引力正在逐渐衰弱,即便是春节期间，也很难再看到提线木偶剧的表演。黄毅说，现在还会表演提线木偶剧的老艺人也越来越少。“其实春节时演场木偶剧，大家就是图个高兴，图个热闹，这样才感觉是在过年。”

鸿鹄舞 舞出新年新希望

在靖西旧州，记者还遇到了73岁的老手艺人黄高伯。这位老艺人不仅会制作提线木偶，还善于制作当地人在正月初七举行的民俗舞蹈“鸿鹄舞”的道具——鸿鹄鸟。

整只鸿鹄鸟做出来，色彩鲜艳，非常漂亮。跳鸿鹄舞时，表演者会钻进鸿鹄鸟的肚子里，屈着身体一路演绎动作，远远望去，真的像一只大鸟在飞舞。黄高伯告诉记者，鸿鹄舞是他们壮家人过年时必备的传统民俗舞蹈。据说，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一年，壮家人在即将收成时遭遇了虫灾。眼看着庄稼就要被虫子吃完，大伙儿为没粮食过年担忧之际，天上突然飞来了一群鸿鹄鸟，将害虫消灭了。从此，当地人就创造了鸿鹄舞，来感谢和纪念这群大鸟，也借此期许明年能有好收成。

谈到这一传统年俗时，黄高伯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但也透露出几许落寞。“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这些，没几个人愿意跟着我学手艺。我做的这些鸿鹄鸟，也只有几个同年纪的老伙伴愿意来帮忙。再这么下去，手艺要失传了，将来的孩子们不知还能不能看到这么有年味的鸿鹄舞呢。”在老人眼中，这看起来古朴而传统的年俗，寄托了他对新年的期望，如果不坚持做下去，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抢头牙” 餐桌上的小讲究

与那些颇具少数民族特色的传统年俗不同，唐女士家中讲究的年俗，却极具“广味”。因为家中父母都是从广东移居广西的典型“老广”，他们过年时重视的年俗，则与正月初二的“开年”有关。从这一天开始，人们都要带着糍粑、煎堆等年俗食品，走亲访友。还有一个重要的风俗就是“回娘家”：外嫁的女儿在这一天须带着丈夫回娘家，给父母拜年。因此，年初二还得了个“姑爷节”的俗称。

“正月初二这天中午要吃‘开年饭\’，菜式多样，菜名也都取吉祥的寓意。”在唐女士的童年记忆中，她的外婆每逢年初二一大早，就要主持家中的“开锅仪式”。下花生油、煎萝卜糕、，煎鱼……这可是新年伊始最隆重的一顿，他们称之为“头牙”。吃“开年饭”，一定要做得早，叫做“抢头牙”。只有抢了“头牙”，吃罢了“开年饭”，老人们才认为是新一年吉祥的开始。

在唐女士眼中，外婆对于“抢头牙”的重视，更多是对家人的无尽疼爱与祝福。自从老人们去世后，唐女士家中“抢头牙”、做“开年饭”的形式也跟着淡了下来。每逢年初二，一家人坐下来团圆时，唐女士就会想起这“抢头牙”的年俗，因为这里面包含着她对外婆的深深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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