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石古茶树

乡土文化

莫维铭

几次爽约之后，我有一种愧对朋友之感。夏日，我像一名不速之客来到塘石屯。

塘石屯位于隆林各族自治县德峨镇八科村的西边，距县城50多公里。这是一个彝族聚居的村落，走进村头，几只黄狗朝我们“汪汪”而吠，更显村庄的静谧与空旷。

朋友闻声而来，把我们引进家门。我正环视他家的布局与格调，一股浓酽的茶香已经入鼻沁脾，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拜谒这里的古茶树。

品了香茶，放下茶杯，我们便往茶树所在的斗烘坡出发了。时值上午时分，夏日的太阳把这个闲散而居的村庄晒得焦热。脚踏石板村道，古朴的乡风迎面而来……马蹄深深的印痕在石板路上清晰可见，记载着久远年代这里曾经是商贾往来的驿站；斑驳沧桑的旧城墙，似在跟我们诉说这里曾经是防御的咽喉……

不知不觉地，我们来到了山上。山是静谧的，也是热闹的：蝉鸣鸟叫不绝于耳。放眼望去，无论怎样的视角都与茶树有关，与山泉绿色有关，还能让人感觉到与纯纯微甘的清风有关。阳光在山间的茶树上影影绰绰，茶叶清香轻盈地浮在清澈的泉水上，诗画一样如入世外桃源。

慕名已久的古茶树就在我们不知疲倦和情趣高涨的攀登中现身了——一棵棵干枝刚劲挺拔，形态各异；一株株翠绿衣裳，英姿飒爽；或一棵独立成树，或两三株相伴相依，或五六棵盘根错节。

据多次到访的茶专家推测：斗烘这个片区的茶树年代久远，科考价值颇大。我们眼前最大的这棵野生茶树基部树围1.6米，高16米，树幅30米，这是不多见的。这些生长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古茶树已有1500多年的年轮。这些古茶树生长于高峰深谷之间，长年沐浴着天的精华、汲取地的琼浆，这是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啊！我在最大的古茶树下和它久久对视，静静地屏住呼吸，听阳光与茶叶细语呢喃，看彩蝶在牙尖上蹁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畏。

是的，我敬畏它的久远年轮，千年古树，经过多少的风霜雨雪、电闪雷鸣和酷热严寒，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见证了多少天地的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我敬畏古茶树，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棵古茶树，也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山下居住着一辈又一辈的彝族同胞，古茶树与他们共同见证了日出日落天旱天晴的交换与更替……

我敬畏古茶树，因为它不只是一棵茶树，更是一片内涵丰富的绿色天然氧吧，年年发新枝，岁岁溢清香；不仅香飘满坡，还滋润了这片广袤葳蕤的山林。

古茶树与这里的人们亲密无间。他们年年在清明节前后上山采茶、护茶、敬茶、祭茶。劳作回来煮着古茶喝，呷在口里，甜到心中，还用清亮之茶接待来自远方的亲友。

在味浓醇甘的古茶香里，我听到乡民说这里有胸径10厘米以上的野生古茶树约4650棵，当地已在探索建立野生茶资源自然保护区……

品着茶香，听着这些令人欣慰的消息，我感觉这片郁郁葱葱的古茶树会在人们默默相守与精心呵护下，绿意永存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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