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魁在整理资料
在隆林各族自治县的丛林深处,深藏着记载有隆林彝族传统文化的宝贵之物:一本书、一块碑、一篇经文……它们如浩瀚之海的遗珠,又如熊熊不灭的火种,在隆林彝族同胞中流传下来。有一些人长年累月、孜孜不倦、翻山越岭地寻找、收集着它们。王文魁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苦心孤诣制译本
王文魁是隆林的一位彝族民俗学者、毕摩(彝族从事原始宗教和文化活动的人),也是市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在隆林彝族传承的事业上孜孜不倦。老先生编写了多本关于彝族传统文化的书籍,一直想要完成的一本是隆林彝族文字译本。“现在很多彝族人会说彝话,但是不会看着字念,也不知道字义。如今懂得隆林古彝文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我要把这些古彝文拿出来整理。”王文魁说着拿出来一叠厚厚的纸张。每一页纸张用横线划好分割,分为文字、字音、字义、翻译等好几行,一共68页,全是他一个人一笔一划制成的。
“云贵地区的彝族文字是进化改变得比较多的,而隆林彝族的文字保留得比较好,较为原始。”王文魁抚摸着书页说,“我把隆林古彝文的经书抄出来,然后打算带到外边去请教,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翻译出来。你看,有音译、意译,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纸张已经有些泛黄,是王文魁好几年前就做好的,苦于一直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资金去将这本册子完成。原著是一本在博物馆内的国家二级文物的古彝文经书,由于博物院的东西不能外带,他先将书籍复印了之后再用复印件来抄写,抄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纸张上一个个似曾相识却又不知其意的象形文字,一直牵动着王文魁想要解密的好奇心和对古彝文传承的信念。“因为在隆林懂彝文的人很少,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了,但我现在没有这个本事完全翻译,我打算把它拿到云贵地区去咨询一些资深的彝族老人,对照之后注音,然后直译。比如这个字是什么字,译了以后再翻译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要知道音标以后就会读,读了以后就知道意思了。”王文魁有说,“这个一定要做,在我有生之年要完成,不然我们这儿除了我之外就没人知道了,就断掉了。”
翻山越岭寻碑文
即便王文魁退休后,也一直在关注隆林彝族文化。“我现在手头上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最想完成的一项是和隆林彝族有关的。提议在当地立一些石碑,这些石碑是隆林彝族的东西,像婚姻碑和戒毒碑是隆林彝族自己立出来的,这些都是文物和历史。我们把这个东西列出来,并在这里立碑,这样一来外人看了就知道是彝族的文化,现在的彝族年轻人看了也会记得我们彝族文化。”
《隆林彝族》一书中记载的碑文,许多都是王文魁从前在工作考察中发现的。不少碑文隐藏在丛林深处,需要翻山越岭,走过荒野才能发现。有一次王文魁找到一块石碑,旁边一群来帮忙的当地人感到不解,便问道:“你弄这个有工资吗?”王文魁回答:“有啊。”对方便说:“搞这些东西也有工资啊?那我也会弄啊。”……“但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价值,以为就是去拍几张照片就好了。”王文魁说。
“希望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因为我们这一辈之后就没有人懂了。说起来也是比较让人遗憾,自己民族的人不懂本民族历史,彝族的东西就完了。”王文魁感慨道。退休后王文魁还曾给一所高校的学生们上过民族文化课,整整讲了1年。1节课10元,坐车回来2元,再买1包烟,1天就只赚了6元,而他每次都要不辞辛劳地抱着厚厚一叠的备课书前往课堂。“我没有金银财宝留给后代,但是这本书价值很大,我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民族,别人不能做的事我把它挖掘出来写成一本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废寝忘食撰书籍
2013年,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了一本名为《隆林彝族》的十万字书籍,它是隆林各族自治县民族丛书之一,它的主编者就是王文魁。从事相关工作且从小在隆林德峨长大的王文魁,对隆林彝族文化了解深远。当年,相关单位到隆林当地寻找能够胜任主编此书的人,到了各个乡镇调查走访,最后找到了王文魁。
据了解,王文魁在以前参加彝文普查的时候就曾到各个乡镇去调查过,收集文字文化、民俗历史等。加上自己从小接触,综合起来对隆林彝族文化有一个比较系统的了解。该书一共编写过两次,书中很多内容都是王文魁亲自寻访和历年工作经验的总结,在漫长的10年时间里,他慢慢打磨雕琢,令原本零散在隆林各处的彝族传统细节呈现在人们眼前。光是书中涉及到的族谱内容,就用了王文魁3年的时间。书里面记载了50多个彝族支系,还涉及到西林的彝族,族谱内容繁多,盘根错节,工程量巨大。
为了弄清楚各个家族支系的族谱,王文魁特地一家家去走访,咨询每一支族谱的来龙去脉,有些族谱并不完整,他就要做整理和分析,然后再把族谱列下去。“现在有些年轻的人不懂家里的族谱,列下去了之后,对后代有很大的方便。”
王文魁的工作并不是一路走来都能得到理解和支持。有一次王文魁去到某个村子询问族谱,遭到了拒绝,对方说:“谁要你来问这个事的,这个能乱讲吗?”他回答:“那对不住了,我是因为赶时间,随便问问,请你原谅。”原来,彝族中有一个风俗,在平常的日子里,一般时候不会讨论族谱,只有在有丧事的时候才会提起。但当天王文魁实在时间有限,求知心切,因此尝试询问后被拒绝。在之后合适的时间里,王文魁又再次到访,对方这次转变了态度,对他说:“现在可以讲了。”“去过了很多个村寨,每个家都要问一下。”编写族谱内容的这3年里,王文魁要赶着合适的时间去咨询,又要理清繁琐的族谱关系,并非易事。
由于王文魁从小在彝族村落中长大,少数民族的语法也和汉语不一样,因此在编写书籍时也遇到了一定的困难。“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写这些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会遇到不清楚的汉字,所以要翻查字典。”王文魁书桌边摆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有时候查一个字就是20分钟。后来,在日积月累的工作中,他渐渐地能够通顺使用汉字了。由于年迈,王文魁只会使用传统的手写方式,几百页的书卷,统统使用手写。每每到深夜两三点,70多岁的王文魁依然在台灯下兢兢业业地书写。为此他曾在编书期间进过两次医院,家里人都劝他:“年纪也大了,不要这么辛苦。”但他认为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民族文化的传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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