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越调壮歌的名称 □李建忠

 

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谈到布越调山歌（或称布越调壮歌，下同），首先必须给它命个名，也就是说必须先正其名，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管是人还是物，古人对其名称是很讲究和重视的，布越调壮歌的名称同样讲究。

布越调壮歌前身

如同其他壮族支系的山歌一样，布越调壮歌也曾经被称为“土歌”。因为古时候就一直没有关于壮族的称谓，壮族这个名称是在新中国成立后才确立的。在此之前，人们对壮族的称呼除了“洛越”、“百越”外，一般都以“土人”或“蛮人”来取代。在一些史料之中，布越族群就一直被称为“土人”或“蛮人”。所以，所谓的“土人”或“蛮人”们唱的山歌自然也就被称为“土歌”或“蛮歌”了。例如，清康熙年间的西林知县王维怀，就写过这样一首《丙申除夕》诗：“踯躅一年尽，凄凉万里身。不才甘作吏，举目竟无亲。铜鼓驱残腊，蛮歌迟晓春。团栾煨骨挫，曙色起苍文。”这里的“蛮歌”指的就是布越调壮歌。

“南蛮”，是历代统治阶级对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蔑称。王维怀本是江苏人，到遥远的西南边陲西林县为官，在当时实际上等于一种流放，因此他的心里无疑是很不平衡的。他这种不平衡的心态，在其所编撰的《西林县志》中就多有流露。所以，他把布越调壮歌称之为“蛮歌”，是可以理解的。

在民间，关于布越调壮歌原来有如下几种不同的说法：即那劳调、驮娘江调和上林调等。在隆林各族自治县的岩茶、介廷乡，听说则将其称为“哥侬嘿”调。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什么不同的说法，不得而知。目前，驮娘江调（或那劳调）与隆林各族自治县的“哥侬嘿”调，已分别申报获得自治区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本来是同一种山歌，却以不同的名称、在不同的县份分别申报获得了自治区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这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布越调壮歌取名

在西林县、田林县、隆林各族自治县，还有云南富宁、广南等地的布越支系壮族民间，长期流行的这种优美、动听的山歌调，究竟该给它命一个什么样的名称，才比较恰当呢？

先说“那劳调山歌”。那劳确实是值得西林人骄傲的地方。这里是清末云贵总督岑毓英、代理云贵总督岑毓保和两广总督岑春煊的故乡，这里也曾经是上林长官司（西林县的前身）土司府的所在地，这里还被称为壮戏之乡，这里的文化底蕴十分深厚。所以，将布越壮族民间长期流行的这一民间艺术命名为“那劳调山歌”，似乎也无可厚非。过去，笔者也曾觉得这一名称安得很恰当。然而，经过反复推敲与权衡，笔者认为，“那劳调山歌”这一说法确实是不妥的。这主要是从流行范围上看，似乎稍微狭窄了些。如果布越调壮歌仅仅在西林县境内流行，那或许还说得过去。但西林县以外的其他地方，人家很可能就不会认可，毕竟这个山歌调是在整个布越支系壮族民间流行的。再说，就现在的歌手分布情况来看，真正那劳人会唱或者唱得好这个调者，应该说不算太多，更谈不上很普遍。相比之下，那佐苗族乡一带、西平和足别苗族瑶族乡一带，还有隆林各族自治县的岩茶、介廷乡及云南富宁县的部分地区等，似乎有更大的优势。

再说“驮娘江调山歌”。客观地说，布越调壮歌确实流行于以驮娘江流域为中心的布越壮族民间，这是说得过去的，也基本上属于事实。所以，将布越民间的这一文化艺术称之为“驮娘江调山歌”，确实也比较恰当。但是，这种壮歌除了流行于驮娘江流域之外，也流行于西洋江流域。如果我们给它命名时，只考虑驮娘江流域而忽略了西洋江流域，那恐怕也是不妥的。那样，西洋江流域的人们或许会有些微辞。因此，看来命之以“驮娘江调山歌”，还是有些不够妥当。

三是“上林调山歌”。之所以将其命名为“上林调山歌”，当初是基于这样去考虑的：布越调壮歌基本上是流行于上林垌及上林长官司（西林县的前身）境内的。另外，现在许多著名的歌手，在其演唱过程中往往都提到“上林”这个名字。比如：“我俩情深意又重，情意重似上林山。”又如：“人道壮乡山水美，哪如上林好地方？”这是西林著名女歌手阿密和隆林的一些著名歌手都唱过的。这里所说的“上林”，指的就是西林县的前身“上林垌”和“上林长官司”。用“上林调山歌”来命名这一布越壮族民间艺术，应该是比较恰当的。但是，后来又发现，广西现在还有一个上林县，这样命名恐怕会产生一种误解，认为所谓“上林调山歌”其实是现在这个上林县的。因此，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名称提法。

布越调山歌（或布越调壮歌）才是真正合适的称呼。不管是西林、田林还是隆林各族自治县，不管是广西还是云南，布越调壮歌都是在布越支系壮族民间流行。另外，在壮族民间，人们称唱歌叫“国问”，而称壮歌则叫“问越”（或“问依”）。由于壮族的支系比较众多，不同的壮族支系其山歌又不同，称呼自然也就不一样。例如，对于布侬支系的山歌，人们就称其为“侬歌”。所以，布越支系壮族所唱的歌，我们将其称之为布越调山歌或布越调壮歌简称“越歌”，应该说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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