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巴轮”□钟定光 （隆林）

 

“巴轮”（壮语）是一种鱼，学名叫什么，至今我一直没弄明白。在我还是小孩时，老家的河流里鱼类最多的就是“巴轮”。“巴轮”最大的也就中指那么粗，十公分那么长，身上长有一圈圈环形花纹，颜色为肉色半透明体，尾翅边缘有一丝红色，体内的血管、五脏六腑都能看到，整条鱼小巧玲珑，非常美丽。

 

以前捕到“巴轮”后，用清水加盐巴煮熟或用油煎至微黄，再洒上葱花，就是一道美味佳肴了。

老家的那条小河，是由发源于隆或乡伟岭村、马卡村的两条小溪和克长乡克娘村的一条小溪汇集而成的。汩汩细流在连绵大山中聚溪成河，到我们村地势开阔的田坝已成一条较大的河流，继续汹涌地向马雄、扁牙流去，到了扁牙与从新州流来的冷水河汇集，一同向母姑、平班流去，融入南盘江。所谓“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由于是山上流出的山泉溪水，所以水特别清，养料充足，加之下游与南盘江相通，中间没有什么大的瀑布悬崖，落差较小，水流平缓，夏季发大水的时候，会吸引来大量的鱼虾，因此，这条小河当时盛产鲤鱼、鲫鱼、草鱼、鲶鱼等鱼类，但更多的还是“巴轮”、“巴别”（粘在石头的小扁鱼）、“巴门”（油鱼）等等，有经验的打鱼人或撒网或下河摸或筑坝围鱼等，一年四季皆可以捕到鱼。

儿时的我们，没本事在发大水时节下河摸鱼，没有技术撒网，也没有力气在秋春季水小时节筑坝围鱼，可我们自有我们捕鱼的办法，所谓：“近水知性，近山识鸟音”

 

，我们就抓住“巴轮”贪吃的特性，到河里垂钓。

垂钓“巴轮”的方法非常独特，与现在人们在江河湖泊水库的垂钓方法截然不同，我们不用丝线不用鱼钩，只用小木杆或鸡鸭鹅毛等小工具就可以实施垂钓。具体的做法是：准备好鸡鸭鹅的翅膀毛或比较直的草秆，然后在风和日丽的日子，带上小盆或小鱼篓，选择一处水深没过膝盖且有很多石头的河湾或平缓的河床，将在沙滩上翻找躲在石头下的白色小河虫，直接串到羽毛根部或小草根部，再找块较大的石头，一手拿盆或鱼篓，一手将串上河虫的羽毛或草秆伸到水里的石头旁，由于串在羽毛或草秆上的河虫没有死，它们会在水中挣扎，这一挣扎就很容易将躲在石头底下的“巴轮”吸引出来，待“巴轮”咬住水中的河虫，再迅速提起草秆或羽毛，往小盆或鱼篓送，等鱼儿被提出水面，发觉上当放开河虫时，已经来不及了，它正好会落到小盆或鱼篓中。用这种方法钓“巴轮”，有时几秒便可钓上一条，有时几分钟才钓上一条，有时在一块石头四周可连续钓上十几条。如此，从一块石头到另一块石头，反复垂钓，一天下来也能钓到百把几十条“巴轮”。偶尔还能钓到“巴别”等其他小鱼。当然，钓“巴轮”也需要技巧，第一是要眼疾手快，当“巴轮”咬住河虫提起时，时间要恰到好处，快了鱼没咬稳，慢了小虫会被鱼儿吃掉；第二动作要协调，将鱼提出水面，小盆必须接住，否则鱼会掉回水里；第三掌握天气及环境，阴天和雨天不能去钓“巴轮”，这个时候它不咬钩，河水混浊时也不能去钓，因为这个时候鱼看不见小虫，就算看得见，它吃了小虫，人也看不到。儿时钓“巴轮”既饱了口腹，又乐了心情，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如今，因毁林开荒，使昔日古树参天、藤蔓遍野的青山绿岭遭到破坏，造成大量的水土流失，原来清波荡漾的小河已变成沙滩，水质混浊，鱼类减少。更为严重的是有些人为了捕到鱼，电、炸、毒不择手段，彻底破坏了鱼类的生存环境。因此，水美鱼肥的小河成为过去，而钓“巴轮”也只能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将来也是能作为故事讲给儿孙听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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