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壮家的土布□靖西市龙临镇念浩村南车通业小学 赵永红

近日，我有幸参加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五期文学写作培训。学院领导和老师指定我代表壮族学员发言，并希望我在举行开学典礼上穿壮族服装。可我找不到，真是羞愧！

开学典礼上，除我之外的其他三位发言代表都穿着民族服装，身着便装的我略显小气。发言时，我心慌意乱、语无伦次，5分钟的时间仿佛5个小时一般漫长！虽然台下也掌声雷鸣，但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这件事，使我想起了童年时代的那些土布。

小的时候，我穿的都是一身的黑衣服，没有裤带，就用“狗屁藤”串起来，扎了一大捆，卷起来再塞进腰间的库围里。上初中以后，就很少见到这些衣物了。

种棉花、纺纱、织布、染布，是壮家制衣的古老传统。那紫黑厚实的蓝靛土布，是千百年来壮家引以为荣的“土特产”。如果保持完好，或许也素著名的“古董”了，就像那坡的黑衣壮一样有名。虽然土布离我越去越远了，但是我仍然忘不了那些自纺、自织、自缝的衣裳，它萦绕在我的心间。

以前，壮家的妇女们一到冬天，就呼朋引伴，三五成群，荷锄携刀，上山开垦棉地。次年春天种上棉花，精心呵护，除草施肥。到了夏秋之交的时候，棉花开了，妇女们一朵一朵地采摘棉桃，拿回家里晒好，再用“木机子”除去棉桃中的棉核。妇女们“轧棉籽”都是利用午间或傍晚的时间，然后将棉花搓成面条状，再纺纱线，后编经排纬。左邻右舍的大嫂小婶、九姑十婆都喜滋滋地前来帮忙，她们在院子里埋下两根柱子，由一人提着线轴器绕着柱子来回排线，有的接线头，有的理线条，有的绕线轴，弄了大半天，才能将线轴装上机杼，然后飞梭走线织起土布来了。经过长时间的加工，土布织成了，可以进行染色了。

染色需要割板蓝、制靛青，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夏天和初秋的时候，妇女们在田埂上、小溪边装上染缸，用水侵泡使靛青沉淀下来，再滤出上面的清水，才能得到凝结成黑蓝色的清香的靛青。

靛青是染土布的唯一颜料，有了靛青，一年四季都可以染布，不过冬天染布还得将靛青加热。妇女们将一条条白布放到染缸里浸染，染一次洗一次，反反复复，直到白布变成紫红色。做完这些工艺以后，还得用红汁树皮来煮成浆（有的用猪血或牛血来替代）装进一个布袋里，并用这些红浆（血）浇布，将布晒干后，用木槌子捶，做出来的布才会光滑而且结实。据说，20世纪80年代以前，男女青年结婚时，没有这种土布做成被面的被子是丢人现眼的事儿。

如今，土布成了稀罕物了，但我永远也忘不了童年时代的土布。

土布啊，你是我们壮族灿烂史册上璀璨的一页，岂能让你流失了呢？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应该用真诚和心血，用恒心与毅力，把濒临失传的壮家土布找回来、追回来、做出来，更应该把它点缀起来，让它越来越年轻，让它越来越漂亮。

我在召唤着——我们应该像对待“末伦”、“绣球”、“下甲山歌”、“木偶戏”一样，把壮家土布工艺爱护和包装起来，装进壮族“特色的博物馆”里收藏、回味、欣赏，让世人知道它的芳香、优雅、珍贵。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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