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道山梁,有我童年最深刻的回忆。
故乡坐落在群山之中,去赶集时,两个集市的路程一样远。赶本乡的集市路途虽平坦,但在那里我没有一个亲戚,所以不常去。比邻的靖西县魁圩乡扶赖集却是我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个收购站常年收购我老家山上特有的党参,而且我大姨妈的家就在集上。赶集时,肚子饿了我就跑到姨妈家里喝一两碗粥,不用掏钱买米粉吃,小时候,我很不喜欢粉店里米粉的油味,吃了老反胃。
赶集并不是我的喜好,因为去扶赖集必须爬一道高高的山梁。山梁有多高?一直到我成年后才知道它的海拔是1583米,当然我们村的海拔也有700多米呢。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由于家境贫寒,每天放学后,我就钻进山林里挖党参,洗净后将其晒干,集日(那时集日都是星期天)就拿到收购站去卖,每斤一元钱,其实这是一件苦差事,党参并不好找,而且含水量大,一袋党参晒干后并没有多少,印象之中,我卖党参的收入从不超过五元钱,只可以买作业本、盐巴、煤油等这些价格低廉的必需品。
赶集的头天晚上,我会先把党参称一次,估计好第二天卖了党参后可以买什么。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家门口等着要去赶扶赖集的熟人(因为,那时我根本不敢单独走那样的山路),等到人了,我就背起装有党参的袋子跟随在他们身后,很多时候是跟在他们的马骡后。好心人会把我的袋子绑在他们的马鞍上,冷漠的人根本不会关心我柔弱的双肩上背着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骑在马骡背上谈笑风生,似乎忘记了后边还跟着一个穷小子。
山路崎岖,就是徒步上那道山梁也会累得够呛,何况那时我还背着个袋子。所以上山途中我总是走走停停,袋子在两个肩膀之间来回换着,带子把肩膀勒得一片通红。每每此时,我就想,如果我有一匹马多好啊,可是,有马了我还用去卖党参吗?卖一驮柴火就是五元钱啊,我们屯最不缺的就是柴火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山顶了,大人会折些树枝铺在石头上才坐下来,但我这个半大孩子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坐在草地上,喘着气享受着山风。在这,俯瞰山下,整个扶赖村尽收眼底,瓦房和茅草房参差不齐,只有学校和供销社的外墙抹上石灰而显得光洁一些,回头看我们的村庄则掩映在密林里,升着缕缕炊烟,各处的鸡鸣犬吠都可以听得真真切切。
“上多少坡就要下多少坡。”老人说的一点没错。从山顶还得走下长长的陡坡,然后沿着河边走几十分钟才能到达扶赖。其实这还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下午回来就不一样了,那时正是西晒,要爬到山顶真的是一次历练。
参加工作后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还经常爬这道山梁走亲戚。再后来通了公路通,就再也没走过路去赶集。前阵子回老家,听说一个农业项目将在这里开发,新的公路也已经盘旋而上,直到山顶。
目睹这道山梁,我忽然想起《篱笆墙的影子》这首歌的歌词:“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道梁。”可爹娘老了,碾子和缸还有煤油灯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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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靖西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