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翼的镇安边塞诗 □赵国凡 收集整理

赵翼是清代乾隆年间的诗人、史学家，今江苏省武进县人，1767~1770年出任镇安府知府（府治天保县，即今德保县）。在诗坛上，他与袁枚、蒋士铨齐名，被合称为“乾隆三大家”，有《瓯北诗集》和《瓯北诗话》行世。在镇安任职期间，他创作了反映镇安政治、经济、文化、风土民情的诗作60多首，离任后有回忆在镇安任职时的诗作30多首。

在诗学界，人们把赵翼在镇安任职时创作的诗归称为边塞诗，其诗作内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描绘“鸡犬相闻”的壮乡优美恬静的田园风光。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他带着镇安古地“瘴疠时作，至此者遂无复生还之望”等史书或人们口头上传说的恐惧感，从繁荣的京都跨越崇山峻岭，踏上荒僻的南疆，看到淳朴的人民辛勤劳作，各安所业，到处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情景时，在《莲花九峺诗》中，他用“只拟此中非世界，谁知鸡犬亦相闻”的诗句表达自己的愉悦之情，客观地记下亲身体验，以前在书中见到的和听到人们议论的一些传闻消释在心中。清代德保的云山叠翠、独秀擎天、扶苏旭日等十景，令赵翼惊叹而写下“仙佛未经吾独往”“奇境天留词客赏（《行边》）”这样的诗句，又抒发出“我行万里半天下，到此奇观得未曾（《树海》）”的赞叹。像这样描绘镇安奇山丽水的诗作，有《镇安土风》《鉴隘塘瀑布》《土歌》《华峒》《照阳关》等数10首，这些诗作，表现了赵翼对镇安这片土地深深的爱恋。透过镇安恬静的田园风光，赵翼心中豁然开朗，在他的《镇安土风》开头写道：“宦辙经年到，邮签万里修。地当中国尽，官改土司流。”诗句中洋溢着他对“乾隆盛世”时期国家空前统一的自豪和自己创一番业绩的积极进取精神。用现在的话来讲，赵翼心中装着民众，是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敢于担当的官员。

二、描绘“郎唱侬酬”的壮乡多姿多彩的风土民情。壮族歌圩是壮族人民文化娱乐与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场所。历代封建统治者都视这种民俗为“有伤风化”“有失大雅”而禁歌封圩。赵翼则有别于其他官员，到任后以宽容的态度，正确对待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赵翼在他的《土歌》一诗里，具体地描绘出一幅“生动的歌圩图景”：

“春三二月墟场好，蛮女红妆趁墟嬲。长裙阔袖结束新，不睹弓鞋三寸小。谁家少年来唱歌，不必与侬是中表。但看郎面似桃花，郎唱侬酬歌不了。一声声带柔情流，轻如游丝向空袅。有时被风忽吹断，曳过山前又袅袅……”

全诗共22句，洋溢着赵翼对壮族人民这一传统习俗的由衷赞赏、喜悦，对即兴而歌的奇才表达由衷地佩服。这样描写民俗风情在他的《镇安土风》系列里多有表现。

三、描写“物产真惊见，民情易给求”的丰富物产。赵翼不仅热爱镇安人民，也热爱这里的一草一木，这种情感在《镇安土风》《行边》《树海》等诸篇诗歌里都有涉及。特别是在《镇安土风》里，他曾如数家珍地一口气提到16种地方特产，并发出“物产真惊见，民情易给求”的赞叹。更可贵的是，赵翼在镇安认真组织生产，积极开发资源。他在任期间，开始将香料作物八角树从归顺州引进天保县种植。由于土质和气候得天独厚，用八角枝叶或果实蒸馏提取的“天保茴油”纯净清亮，芳气袭人，历久弥香，是制造高级香料、香精的上等原料，又具有祛寒去湿、治疝止痛等功能，在食品业、 轻工业和医学上都有广泛的用途。仅隔100多年，在光绪十八年（1893年）新编的《镇安府志》中，已有茴油出口的记载。赵翼在任期间，有人在天保的陇峒、暮峒人工栽培广西特产名贵药材田七的试验获得成功，他闻报十分高兴，亲自到实地考察，把田七的功效、用法和栽培技术写在《檐曝杂记》里。这是我们今天能看到人工种植田七的最早记载。即使在赴滇参战戎马倥偬时，他听说当地出产一种鸡血藤胶，便不远千里带回来，在镇安一带加以推广，这也是在他的《檐曝杂记》记载下来。

四、表达与壮乡人民“相爱浑如鸟入怀”的鱼水之情。赵翼“到任三年五出疆，在官曾未一年长（《寄别镇安》）”，却为当地人民办了不少好事，同镇安各族人民结下深厚的感情，因而得到镇安人民的拥戴。他在《镇安土俗》里写道：“所欣民意安吾拙，相爱浑如鸟入怀”，将自己比作一只鸟，为能投入镇安人民的怀抱而深感欣慰。又在《寄别镇安》里称“镇安虽僻自堪豪”，在《感赋》里写道“在任原思死葬峒”“自知无绩可流传”，感到自己为当地人民做得还很不够。

五、表达疾恶如仇的刚正心态和坚决惩腐肃贪的决心。“边民怕官鱼见獭，十月涤场齐纳秸。”“可怜穷黎不敢言，张目熟视讵真瞎。”在《秆谷叹》中，赵翼仅用短短几句诗，就形象地写出当官员逼迫民众上交谷税，敢怒不敢言的情形。作为一府最高行政长官，见到如此情景，发出了“翳余实忝守此土，忍睹民膏尽被刮？”的反问和感慨。表现了赵翼对下层民众的体恤、同情之心，也表现了不与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态度，同时也表达了他要整治肃清这种弊端的政治主张，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这样的诗作有《行边》等多篇。

赵翼的镇安边塞诗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全面、细致、真切地描绘了壮乡色彩斑斓的社会生活风貌，抒发了他对壮族人民的厚爱和对边疆山水迷恋的真挚情怀，形成独具特色的南国边塞诗风格。这些诗歌自然朴质、清婉绮丽、格调健朗、韵味深长，具有“雄丽奇姿”之美而魅力无穷，成为赵翼诗作中最富特色的重要部分，具有一定的进步思想和较高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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