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风情惹人醉

 

四面环山，中间土地平旷，民居、街道、学校及各机关单位错落在郁郁葱葱的蔗海桑田中间，水渠穿行在水田菜地当中——德保县东凌撤乡改镇的喜气还洋溢在这个小盆地上空，但朴实民风依旧在寻找每个机遇，用欢歌笑语引客来。

“盼妹纳鞋送哥哥，穿在脚上暖心窝。”“嘴上不想哥哥好，为啥吃饭忘筷条？”……近日我们一行来到东凌，虽然当地的风流歌圩节已过，但迷情的山歌仍然随时听见。由于这天是主人家请喜酒，便也请来几支山歌队助兴。这些山歌队来自附近不同的村屯，男女对唱，让我感到陌生又神秘。东凌杂居着壮瑶同胞，山歌曲调也不甚一样，有舒缓的“壮欢”（fwen），也有高亢的“吟诗”（nyaemzsei）。前者以一则四句为准，有只押脚韵的，也有脚韵和腰脚韵两韵同时押的；后者只有两句，押腰脚韵。壮语“吟”和“快”谐音，壮族男女说是“吟诗”，其实有“对唱快诗”的味道，都是睹物见意，见人生情，信手拈来，开口一唱歌成河。在歌者当中，年逾花甲古稀者有，年方而立不惑者有，东凌作为传承和保护壮族民歌的重要基地，可谓名副其实。

在酒席上，主人盛情邀请我们入席，客气地说：“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吃饭，尝尝这里的腊肉。”在东凌呆过十年，我的青春都是由腊肉保养的，对这道菜特别钟情。由于地处偏僻，东凌壮乡瑶寨养的黑毛猪基本上没尝过饲料，一年四季靠红薯叶、蔬菜甚至野菜喂养，长势极慢，肉质鲜美。在寒冬腊月中饱受蔗渣、香木熏熬的猪肉，表面看上去很难闻、很难吃，实际上跟长沙臭豆腐一样，远之者自远之，亲之者不想离。

我特别喜欢东凌的山稔酒。在我看来，山稔果是壮族特有的物种，它是壮族创世神话中一个重要元素：姆六甲创造泥人了以后，藏在敢壮山洞里六七四十二天，活起来的儿女不羁不驯，姆六甲就给男人辣椒，给女人稔果，从此人们各遵其道，安分守己。东凌作为黄连山林区，山上稔果繁多，颗粒饱满，秋冬季节村民们自觉采摘来泡自酿的米酒。时间久了，酒里自然出现“女儿红”。当然，只有喜庆的日子、贵宾临门时，这酒才会摆上台面。东凌的山稔酒酒色殷红，耐看；酒味甘醇，耐喝。据说此酒含有滋阴补肾、保健养生等多种功效，但在盛情的主人面前，我们只能是让自己的眼睛缭乱，让自己的嘴唇滑润，让自己的喉咙畅快，但也让自己的肠胃为难了。

高一脚低一脚走出主人家门，仰望着出现两个太阳的天空，斜视着迷迷糊糊的行人，我仿佛看到东凌人就像生活在古装剧里，穿着壮家特有的黑衣服，或在赶牛犁田，或在采桑养蚕，笑声依然爽朗，歌声四处飘荡……

□秋水萤光（德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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