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漏当哏呷”： 一口酒 一句话 一个礼节 □本报记者 蔡 明

壮族姑娘端出美酒敬远道而来的客人。（资料图）  

在德保县的很多乡镇，当客人踏进主人家门，当亲朋好友在饭桌上拿起碗筷时，主人家都会举起一碗米酒送至对方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哏呷”（壮语喝茶的意思）。明明是喝酒，为何说是喝茶呢？这时，主人会笑着说，“哏漏当哏呷”（壮语喝酒当喝茶的意思）。把酒当茶喝，德保人酒量也太好了吧？然而，随着走访的深入，记者发现，“哏漏当哏呷”这句话在德保人心中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一进门就“被喝茶”

大凡在百色生活过的、听得懂一点壮语的人，一般都听说过“哏漏当哏呷”这句话。而在德保，听到这句话的频率就更高了。

在德保县的很多乡镇里，每当有客人或者朋友到本地人家中拜访时，主人都会事先准备好一大碗土酒在门口等着。当客人走到家门时，主人就会端着这碗酒毕恭毕敬地递给对方喝，说“哏呷”（壮语喝茶的意思）。初来乍到的客人见碗中液体纯净如水，以为是主人家的茶或是白开水，一路奔波口干舌燥，一碗水足以解渴，遂接过碗就是一大口。然而“茶”刚入口，客人顿觉不妙，这喝的竟是酒，但已来不及，直呛得满脸通红，过后疑惑地问为何说喝茶给的却是酒？主人此时便呵呵地笑着说：“哏漏当哏呷”（壮语喝酒当喝茶的意思）。

另外，在德保农村壮家做客，每到开饭时，主人也会倒出一碗碗土酒，一口一口地敬酒，口中仍是那句：“哏漏当哏呷。”

记者曾在德保县隆桑镇采访，进到一村民家时，女主人笑呵呵地拿着一瓶酒和一个杯子过来，倒酒给记者。记者明明看到她倒的是酒，但听到她满脸笑容热情地说：“哏呷”，记者不忍推辞只好喝上一口。后来记者才知道，德保人在劝你喝酒时，都会用“哏漏当哏呷”的说法。

喝酒也是一种礼节

喝起酒来真的能像喝茶一样？果真如此，德保人的酒量确实不得了。

据记者了解，在德保，“哏漏当哏呷”确实有酒量好、酒风浓的意思。这在当地早有流传。一名网友就作了一篇博文，称“苏东坡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句诗在德保被‘篡改\’成这样：日饮蛤蚧三杯酒，不辞长作德保人”。

酒，是当之无愧的德保民间名片。聚居着壮、瑶等9个少数民族的德保，壮族人口占98%，壮族人能喝酒，所以德保人的酒量一般都不错，正所谓 “哏漏当哏呷”。不论你胜不胜酒力，在热情好客的德保人面前你都要喝上几杯才能“过关”。

除此之外，“哏漏当哏呷”在德保人心中还有更深远的一层意义。“哏漏当哏呷，表达的是对客人的尊重、欢迎，也是一种礼节吧。”德保县隆桑镇谷留村村支书卢立三告诉记者，谷留村现在依然保留着这种风俗习惯，只要有客人来，主人都会提前拿酒出来迎候，这是他们当地欢迎客人的一种方式、礼节。

“喝酒当喝茶嘛，就是表示对客人和亲朋好友的热情。”德保县足荣镇78岁的韦振先对记者说，每当有客人到家里时，他都会用自己酿的白酒来招待客人，以示对客人的欢迎和自己的热情好客，在酒席上，他会端起盛满白酒的碗，拿着一个勺子，一个一个地敬来客，如果有人推辞不喝，他就会热情地劝说“哏漏当哏呷”，直到客人喝下为止。不胜酒力者，也要抿一小口表示尊重。

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礼节、风气，很多德保当地人都不甚了解，都说是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

家家户户酿酒以待客

德保县一部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敬酒习俗慢慢演变得简单甚至消失，但是像“哏漏当哏呷”这种习俗，目前在德保很多乡镇依然存在，特别是隆桑镇的隆桑村、示下村、谷留村、布下村等，还有荣华乡、龙光乡、敬德镇等等，一般较偏远的乡镇更为浓厚。

“他们几乎每家每户都会自己酿土酒存放着，有的人家没有酿酒工具，也会去借邻居的来酿酒；有些人家甚至把酒埋在地底下，待客人去的时候才开封，以表达隆重欢迎的意思。”据介绍，当地人往往有自己的小酒窖，平时不开封，只有真正的朋友、兄弟去做客或是婚丧嫁娶时，他们才拿出自家的“宝贝”。这些酒度数不是很高，一般也就几度至十几度，开始喝的时候没有多大感觉，这或许也是其当为茶喝的缘故。

“他们也许会拿钱自己去买酒喝，但是自己酿的酒一定会留给客人喝。”当地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有几次到乡下时，当地人因为热情之至，将埋藏在地底下好几年的“女儿红”拿出来，一定要与客人分享。对于当地人来说，能够和远道而来的客人分享美酒，真的是一件头等大事、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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