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岁月 □马成桂

1987年情人节,经朋友介绍我和老公相识。那时老公还在大别山的岳西当兵。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没有手机、电话,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每个星期往返一次的书信。现在回想那些书信传递的时光,心里依然充满甜蜜和幸福。

我们书信往来一年多的时间,直到现在,我还保留下来四十封老公的回信。老公钢笔字写得遒劲飘逸。每封信,少则二三页,多的有五六页,信封都撑得鼓鼓囊囊,圆滚滚的。如若偶尔延误了收信时间,我就会坐卧不安、心神不宁。记得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老公惹得我不开心,我就生气不回信。结果是:老公在部队纠结郁闷,他开始孜孜不倦每天一封给我写信,甚至还“威胁”我说:再不回信,就要请假回来。你说他这一招够厉害吧?吓得我连忙给他写了回信。

此刻,当我再一次拿起这摞沉沉的信件,包裹信件的报纸已被岁月染满烟尘,心里禁不住感慨万千。三十二年来,我一直把它小心视为宝贝存放在结婚时陪嫁过来的箱子底下。三十二年白驹过隙,时光安然,岁月静静收藏着这属于我经年里的幸福快乐。

每封信的开口,我都用剪刀剪得齐齐整整。打开其中的一封,已经泛黄的素笺上老公的字还是那么清晰刚劲。

“妈妈,我可以看看你和爸爸的情书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悄悄来到我的身边。女儿故作神秘地说“爸爸会不会写肉麻的情话呀?”“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笑着说随手递给女儿一页,女儿摇摇头,说:“尊重别人的隐私,谢绝诱惑。”

这些信件里,我们大都是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很少有卿卿我我的情话,最亲密字眼应该就是“亲爱的”了,更多还是互相关心。这也许就是属于我们那个年代人最质朴的爱情方式吧。

光阴如梭,我们携手同舟三十二年里,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霜雪雨,共同经历了生活的艰辛和磨难,同样也共同收获了这一路走过的欢歌笑语。如今,我们也不再年轻,属于我们的生命也已过半,曾经温馨的爱情里已经转化了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虽然,偶尔我也会埋怨老公:想想我们恋爱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那时的我,感觉就像一个幸福的天使,被宠着、爱着,享受满满的关心和呵护。现在呢?日子变得越来越好,情感却越来越平淡,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话说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成了我们生活的主色调,生活枯燥得像白开水没了色彩和浪漫。面对我的埋怨,老公总是嘿嘿一笑,说,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和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或许是吧。真正的烟火人生,应该就是平凡且平淡生活里,默默中多了一份理解,多了一份体贴和包容。想来,这种简单平淡的日子,才是最真的幸福。我轻轻把它重新装入信封,悄悄地把这份幸福储存。岁月静好,就让这一份美好的记忆,甜甜荡漾心头,浅浅碎碎点缀着生命的美丽。等我离开尘世那一天,拥它而去,也算是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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