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蓝蓝的艳阳天,山城岳西是个好去处。车在城外下了高速,打开窗户,如果迎面吹来微风,就能闻到隐约的桂花香。闻者或许会想起那首流行在大别山里的民歌《八月桂花遍地开》。但现在的山城,桂花并不多见,路边的绿化带里,迎风招摇的是香樟、棕榈和紫薇。这桂花的香,其实只来自一棵桂树,那树离高速路出口,大约还有一公里,远着呢。
要说这棵桂花树,先得说说它所在的山,有一个传奇的名字,叫花果山,蜿蜒在山城中,像一片绿色的肺,自然,说像一颗绿色的心,也未尝不可。山上多松,多梧桐,多翠竹,多幽径,多唱民歌的白鸟,多打太极的闲云。岳西县许多重要的机关,环山而建,图个依靠和庇护,也图份阴翳和清凉。大别山宾馆就坐落在花果山南麓,曾经是县委县政府的招待所,以前所有来岳西的贵人和稀客,都住那,现在虽有些萧条,但那份静谧和幽雅,依然是其他四星、五星宾馆所难及的。宾馆的后院,有一个长方形的大花圃,齐腰深的铁栅栏围着,左右两端,种着四棵梅花,两棵白梅,两棵红梅,都有海碗那样粗,树冠如巨伞,花开时白如雪,粉如霞,令多少客人销魂,从此脱胎换骨,成就风雅。但在这围栏内,如此的古梅,地位也就算得几个俊俏的丫鬟,或伶俐的书童。
花圃里的主人,是那棵巨大的桂树。要说这岳西,环城皆山,是一个绿瓷的大花盆,那栽于这盆正中的,就是这棵桂树,那城中的花果山,那山边的楼台,那穿城的碧水,那水上的桥榭,都不过是这树边的一个陪衬罢了。
先说这桂树的年纪。话说外来一美女,住在宾馆里,日日绕着这伟岸的大树转悠,忍不住芳心缠绵,学着正在热播的《新水浒传》里潘金莲的腔调:“叔叔青春几何?”问得这桂树浑身酥麻,簌簌抖落一地黄金。“答小娘子,年方三甲,一甲子为春,一甲子为夏,一甲子为秋。”女子正欲忸怩,一旁竹帚扫花的婆婆笑道:“真是个托大的小爷,才满一个甲子,怎好妄称三甲?”桂树道:“莫听老婆婆扯淡,小娘子可要看仔细了。”那女子再细看,恍然大悟:“原来是三棵长在一起,合成了一棵,每棵一个甲子,加起来不就是三个甲子么?真桂中龙凤也!”那桂树又一阵酥麻,簌簌花落如雨,小女子仰首沐浴,就此成为一代香妃。
桂是树中的贵族,花中的王者,高贵而不华丽,叶是翡翠磨成,却从不张扬,花是黄金炼就,灿烂而隐忍,香气浓烈而幽丽,能大醉秋风,能夺人魂魄。此桂树胸径过尺,高逾十米,冠盖如云,有媒体以为冠绝大别山,笔者未曾考证。
大别山中多桂树,文章开头提到的那首《八月桂花遍地开》,唱的是实情,但那是记忆中的事情了。这些年来,有些年岁的桂树,多被贩运,成为城市里的新宠。贩卖桂花的事,尤以北京奥运会之前几年为最,作为一个在桂花香里长大的人,看着一车车的大桂树被运走,着实很心痛,却无可奈何。这心情好似古时民间对待皇宫的选美。桂树的移栽,是有学问的,挖出后,一定要带上根下的故土,和着水团成土球,用草绳层层包裹,否则在城里难以成活。
这皖桂之王,预计是不会被挖出来进贡的,因为岳西不通水路,世界上大概还没有那么大的车,能将它运走。再说,它的根太深了,长到大别山的骨髓里去了,如果硬挖,大别山会抽筋。就让它活在那里,这是神的旨意,天命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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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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