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昔凡与张作霖 吴牧/文图

最近，笔者拜读《中华老字号专辑（沈阳卷）》(辽宁省美术出版社出版)。此专辑中《藏奇纳萃的崇古斋古玩铺》一文与安庆陈独秀家族有关，引起笔者极大兴趣。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有缘与陈独秀的三子陈松年一家同居住在安庆市天后宫街相邻的两幢平房内，他家23号，我家24号。我与陈松年儿子陈长琦又是校友，当年在城东新市路小学读书，同校不同班，情深意厚，所以对陈松年一家人格外关注。

《藏奇纳萃的崇古斋古玩铺》一文开篇写道：清宣统二年（1910），在沈阳城内大南门里有家崇古斋古玩店铺，东家叫陈昔凡，店号为“述善堂”。

陈独秀祖上几代人都是靠教书谋生。陈独秀的生父衍中（1848－1881），字象五，曾中秀才，在江苏做了几年小官。清光绪七年，陈衍中在江苏苏州、安徽霍丘当墪师，因当地瘟疫流行，不慎染病死亡，当时陈独秀还不满两岁。

陈独秀的祖父陈章旭有子四：衍藩、衍藻、衍中、衍庶（字昔凡）。陈昔凡，光绪元年乙亥恩考科举人。陈昔凡虽名利皆显赫，但也有不称心如意的事：他先后娶三房夫人——原配桐城拳庄方氏，续娶浙江谢氏，侧室邵氏，这三位夫人都未能给昔凡生儿育女。于是，谢氏多次劝说丈夫，过继一子为嗣。

陈昔凡早已物色了过继人——侄儿陈独秀。当年陈独秀五岁，聪明伶俐，活泼可爱。1896年，十七岁的陈独秀考中安庆府秀才第一名，在陈氏族长的主持下，上祠堂办理过继手续，圆满了陈昔凡夫妇的一大心愿。

陈昔凡自1875年中举后，官运亨通，一路顺风。他初任知县，因治河有功，由知州、知府，一跃而升到府级以上、省级以下的道员，领加四品衔，以知府赏戴花翎。

陈昔凡业余爱好画山水人物，作品多为仿古，山水简练苍深，人物栩栩如生。然而，他不卖画，却在北京和沈阳两地开设古玩店铺，委托书商张鸿瑞和帖商张景韩、刘振之代为经营管理。陈昔凡考虑，一是朝廷不准为官者经商，怕招惹麻烦；二是自己不懂经商之道，担心投资巨款有去无回，白白流失。

1902年，陈昔凡在新民府任职时，奉清朝廷旨意，对东北张作霖这股200多人的土匪队伍进行收编。张作霖是奉天（今辽宁）海城县人。他少时仅上过一年私墪，辍学后，一度做过小买卖，又跟他继父学过兽医，都一事无成。但他精于骑射，又会相马。甲午战争后，他投奔到清军宋庆标下的马玉昆营中当兵，被提为“哨长”。不久，他拐械潜逃，加入广宁的土匪帮任首领。张作霖的土匪队伍被收编后，陈昔凡任他为清军营官，就任新民府游击马队管带。知府陈昔凡出巡时由张作霖负责人身护卫，平常带兵守卫知府衙门也是由张负责。

张作霖通过与陈昔凡长期接触，发觉陈知府为人和善，学识渊博，便对他产生崇拜与敬仰。他意识到要想升官发财，必须要喝点墨水、学习文化。于是，张作霖想方设法巴结陈昔凡，事事周全，以讨知府的欢心。一天，他见陈昔凡在书房刚写完一副对联，兴趣正浓。张作霖忙去收拾笔墨，乘机朝下一跪，连磕了三个响头，不断请求：“知府大人开恩，我父亲早逝，请收我为义子，教我读书识礼！”陈昔凡犹豫片刻，转念一想，张是贴身保镖，人机灵，勇猛，再说求教读书也是善举，便点头应许。

从这之后，陈昔凡常常安排张作霖与自己从安庆带来的侄儿一起读书，有时还亲自给他讲解《增广贤文》之类的启蒙读物，张用霖渐渐知晓文墨。

光绪三十二年（1906），张作霖投靠奉天东边道税务总监、中军各营都统、巡警总办张钧銮，他临离新民府时，还去陈昔凡家磕头话别，不忘义父培育之情。1916年，张作霖当上奉天督军，接着任东三省巡阅使，将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纳入其统治范围，成为“东北王”。当时“东三省总督府”距陈昔凡家属委托人在沈阳开的崇古斋古玩铺不远。陈昔凡离世后，他的侄儿陈大少想起与张作霖曾一起在新民府读书，特地去看望张作霖。张不忘旧情，热情款待陈大少，并说：“我能有今天，全靠陈知府栽培！”并为陈大少安排了差事，让他多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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