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春(三台)
元宵节。桐城淹没在热闹非凡的节日气氛里。大街小巷,时常有酒意正浓、勾肩搭背的人们在肆无忌惮地谑笑和喧闹。即将远行的亲人,眼看着离别的车轮在乍暖还寒的雾气中越驶越近,只好趁着年味还没有完全散去,拼命地欢聚狂欢。
这载着愁情的车轮,在晏舒的心上轰隆隆地开过来,凄怆、决绝。
相处十年的男人优雅地接过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离婚证。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牵动他那散发着烟草味儿的唇角。
谢谢你成全我的幸福!他说,眼神透着一缕可贵的真诚。随手一扬,烟头向垃圾桶方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突然就失语了,眼睁睁看着他迫不及待地离开。比烟头坠落的速度还快,怕被她拽住似的。
一个身着月白衣裳、葱绿长裤的年轻女子,旁若无人地挽住了他。一朵美丽的浮花浪蕊,娇媚迷人,欢快地翕动着两片血红、性感的嘴唇。他假装无动于衷,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志得意满。
晏舒沉静的面容晦暗阴沉,纤细的身影尤其孤单。真想冲上去撕裂他身边那张脂粉覆盖的妖娆的脸,剖开她那隆起的招摇的腹,看看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故事已经结束,她在他面前需要保持最后一点自尊。当新欢遇上旧爱,背叛变得昭然若揭。“从容一点。”她对自己说,就算只是自己的观众,也要坚强给他看。
清冷的霜雪,在晏舒心里镌刻着悲伤的冰的雕像。屈辱的火焰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燃烧,燃烧……
空旷的夜幕下,大片烟花竞相绽放。惊艳刺眼,宛如极光。繁星冷月竟也自卑起来,不好意思一齐演奏属于它们的那些流光溢彩的华章。烟火与流星,纷纷惶然滑落,不忍细看世间的离合悲欢。
没有开灯。晏舒蜷缩在恣意蔓延的孤寂里。黑暗,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虚无、空洞,无力抗拒。绝望像狂蜂浪蝶,将她团团包围、反复吞噬。“我成全了他的幸福。”她艰难地自言自语。
城市睡过去了。她还醒着。目光呆滞,步履蹒跚,像个幽灵一般在空荡荡的房间飘来飘去。死一样的静默中,她只有汹涌的泪水和孱弱的呼吸。
晏舒想逃,可是不论在房间的哪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被窝里残存着他温暖迷人的气息,沙发上有他和孩子嬉戏玩笑的样子,电视屏幕倒映出他高大帅气的身影,围裙边角还依稀可辨他揩手留下的印渍……
她突然想起搁置在厨房里的酒。怀着久居沙漠的旅人渴望绿洲的迫切心情,晏舒找到了她平时绝不触碰现在却仿佛可以救命的灵丹妙药。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她迅速地倒了半碗,艰难地吞咽着辛辣、苦涩的液体。一个遥远的魅惑的声音在耳畔说:“喝下去!喝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都解脱了。”
她强逼自己继续喝下去,哪里是什么玉液琼浆,分明一条喷着火焰的毒蛇吭哧吭哧地从她口中钻进她的身体。
将这忘忧烈焰拼命地送入腹腔。她的舌头慢慢麻木,感觉不到任何滋味。整个人都像浮在氧气稀薄的半空中。
三十岁的年纪,算不上年轻。可是爱情,难道只在光彩夺目、妙趣横生的躯壳中生长?当缺乏责任感的激情和新鲜的魅力随着衣服一起褪去,再波澜壮阔、风情万种的画面也不过是原始欲望的重蹈覆辙。
晏舒浑身轻飘飘地,最终不由自主地坠向了地板。她无可奈何地任由这离别的、毫无怜悯之心的车轮,冷漠、沉重地碾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然而,时光的列车终究会一往无前,轰隆隆地开过去。倘若行走得慢一点,正好跟过去划一个作别的手势。即使凄凉,也还来得及重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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