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种转眼到了,夏种不叫夏种,叫芒种。芒种芒种,忙什么呢,忙忙忙,蜜蜂忙采蜜,年轻人忙恋爱,天地这么大,事情那么多,我该忙什么好呢?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忙是福,说明你还有追求。最可怕的是什么都不想了。我忙着往泥土里塞东西呗。泥土的胸怀可真广,任我塞,由我翻,像翻生死簿。在门前的草地上,我忽然聪明起来,左手塞一粒豆子,右手塞一粒瓜籽,我不跟人争,什么也不争,看那地儿撂荒了,没人理睬了,我干脆把自己送给它好了,别人嗤之以鼻的事不做,我做。别人无心侍弄的地不种,我种。好家伙,不几天就真地得到响应啦,那些沉睡的种子,瞬间就变了样,粉嫩嫩地钻出地表来,很新奇地打量这个世界,还有我,我不该错过它们,这让我没有蹉跎岁月之感,没有虚度光阴之憾,从来,我没有想到要与一粒种子见面,见到种子变成了嫩苗儿,我惊呆了,像玩疯了的孩子,忽然迷路了,我想,我该给自己置办一顶像样的草帽了,我还得给自己准备一把小抓锄了,有了这两件东西,我觉得做个农夫,绝对就像回事了。如果有人问我,老陶,你往东晋去?我说世上除了东晋就没有第二个去处了?我笑眯眯的,不气恼,活像现代版的陶渊明,一点醉意也没有。没有南山,在我心里,南山日日在咧。
南山没有海拔,甚至没有坡度,但也不是一马平川,一马平川那是要有野心的,这儿一点也不广,甚至名副其实地狭隘逼仄,但只要心宽而广了,信马由缰了,又何以将当下的逼仄当回事呢?登南山,没有什么高峰和险途,倘愿意,不用多走半步,就能做到心静如水,或者刹那间舞动抓锄,大汗淋漓,快意于心,看来上南山的人是不用登的,这倒是一桩颇为省力的事,不用爬,要爬也得在心底爬,梦里爬。爬南山,南山刮过一阵熏风,再下过一阵雨,南山呢?一道远远的山峦画出眉峰,一带浅浅的绿意在豆叶上翻滚,我不清楚世界上到底有几座叫南山的山,有多大,为什么叫南山,我不管,但我知道自己心里有个南山就知足。
说着说着,我对南山莫名亲昵起来,不知是咋回事。虽然我也不清楚真的南山到底在哪儿。白居易的烧炭翁是在南山烧过炭的,陶渊明不用说曾在南山种过豆子的,还有人在南山放过牛没有呢,这天底下有多少座叫南山的山?就如不少男女同名同姓,他们不一样,死的活的叫一个名,也不一样,来的去的还得这么叫,更是不一样。我就笑死了那些所谓测字算卦的先生,混饭也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啊!天下的南山,难道真的不一样吗。肯定,也许,我都不敢断定,就在我所出生的地方,有个老乡叫戴名世,名字叫南山,据我考证,他的家高桥镇红庙村确实有片低缓的丘陵叫南山,连出版的集子甚至也叫《南山集》,足见他有多么爱南山了,情有独钟了,但是,他想出南山,要名于世,结果怎样?南山是护身符,离开南山的家,世界上哪里还能寻找到真正的南山呢,南山其实一直在心里,怎么能忘记掉?若干年前的清明节,我去拜谒他的墓,仅存一个衣冠塚,真的回不到南山。南山的那片红土壤,依旧呈酸性,酸酸的,在雨水的浊流浸泡下,腐蚀着被功名利禄诱惑的心。
我记得老子曾经骑青牛出了终南山,李白也在终南山欲盖弥彰地假清高了两年尔后见红尘,历史就是这样好笑不,我觉得好笑,这终南山却是真的,指尖百度一下立即一片红。而我为什么要提及终南山呢,还是因南山在诱惑我,这个名词若再扩展一点就得“终”。“终”了的南山仿佛更像是那么回事,像是一个了断,在尘世,难道人非要如此不可?
无论是南山还是终南山,到底没有什么路子可循,说多了就是那么回事。活了很多年我终于见到了南山。一马平川的南山没有,高耸入云的南山没有,狭窄逼仄的南山也没有,有的只是屡屡浮现在意念里的那个南山——心中的那个南山,我天天摸得着,真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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