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秋潭古地

○秋潭之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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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潭古地位于大别山南麓的太湖县寺前镇。这里有山，有水，有寺。

寺前镇，古称寺前河和廨院寺前河。宋开禧初年六祖禅师在此建廨院寺（今废），香火旺盛，后逐年添造铺户而成小集镇。廨院寺前有一河流过，故此镇和此河皆称寺前河。寺前老街原在石头矶，但后来被花亭水库所淹，新街迁建于麒麟冲。镇域内最高山峰仁和寨（亦名嵯峨山）海拔722米，最长河流为寺前河。

到秋潭古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秋潭寺，坐落在花亭湖北两公里的寺前镇平阳村。秋潭寺坐北朝南，南面之山逶迤有情，形似凤凰展翅，古代堪舆有“凤凰来仪”之吉祥的征兆寓意。当地人称“凤凰山”，亦有彩凤朝尊之意。

潺湲的秋潭河横亘于寺前，河对面有一株秋藤老树匍匐于河面可供人往来。河下有一泓碧潭，盛夏时节，河水湍急，自西向东，奔腾而下，形成一串串瀑潭奇观。

秋潭寺背靠山峦蜿蜒起伏似黄龙，亦名黄龙山。然寺左侧约五百米，也就是秋潭河的中段突现奇观，山谷里几十米高的瀑布金光灿烂很是壮观，飞流从黄色的岩壁喷涌而下，气势磅礴，腾起浪花朵朵。这不就是古代堪舆家所说的“黄龙瀑布”吗？“黄龙山”也好，“黄龙瀑布”也好，已没有必要考证，但秋潭寺是以水景奇观而闻名的。

秋潭寺就坐落在“龙凤呈祥”的山川地理格局之中。也可以说是在龙掌心处，这是一座具有明清时期建筑风格的寺庙，黄墙黛瓦，简洁朴实，敦厚大气，没有南方寺庙的那些精巧繁饰，这或许是因为地处太湖县域北边的缘故吧，总觉得带有北方的气息。寺庙外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石碑和柱础，仔细一瞧居然有几个明代的遗物，它们向我们叙述着秋潭寺的历史——秋潭寺始建于宋开禧三年（1207），清代道光年间《太湖县志》亦有记载。距今已有八百年历史；然有确切的实物遗存，则是从明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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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禅关近十洲，到来始觉涧中幽。一林翠竹摇窗影，百丈清泉响石流。雨过楼前钟声静，蛟嘘潭底水云浮。衔杯犹怯山岚重，寒谷春风半是秋。”是清代诗人张齐治吟咏秋潭寺的诗句。

“寒谷春风半是秋”的诗句更是绝妙无比，在大别山主峰区的高处是最能体会到“风之韵”的，冬天吹北风，夏天刮南风；春天东风吹，秋天西风追。而秋潭寺的地形地貌，山谷走向，决定了这里一年四季是多刮东风的。“东风”不就是“春风”吗？难怪古人写出如此的佳句。

而“寒谷春风半是秋”、“蛟嘘潭底水云浮”两句诗更是隐喻出了“秋潭寺”寺名的由来。人们常说春天是最美的，是绿的世界。其实，在我看来，在秋潭寺这方古人觅得的风水宝地，最美的时节还是秋天，古之先贤所诵的“寒谷春风半是秋”不就是追寻的一种秋意吗？

为了寻觅明代著名的哲学家、心学家、太湖知县罗（汝芳）近溪的书法真迹摩崖题刻，我们从潜山县横冲乡、五庙乡进入与其接壤的太湖县寺前镇王畈村，顺着弯曲的山路，往东南行，一直深入下去，居然到了古刹——秋潭寺。

当寺里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居士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十分激动，一定执意要为我们带路去寻觅山谷溪流的摩崖题刻。秋潭寺的山水，柔而媚；如果说溪水潺潺之柔，那媚到骨子里的当然是山上的石壁了。在寺里老人的引领下，我们在寺南面的小溪附近密林寻觅着，久远年代的落叶化为了泥土，新的落叶又覆盖了上去，踏踩颇有沧桑之感。

果然，在一处被荒草藤蔓覆盖的石壁上，我们发现了从未记载于历代太湖县史料中的摩崖题刻：“金刚轮回”，每字约30厘米长宽，楷书柳体，字体阴刻，其字布局为竖写，自上而下，笔势崚嶒；落款日期为：“嘉靖七年”（即1529年）。署名已模糊不清，摩挲久之，无法辨认。

这也应是秋潭寺现存历史资料最早的实物佐证了。它记载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是文人雅集、僧侣荟萃，佛寺香火鼎盛的标志。群山环抱，溪水长流，古寺梵音，摩崖古迹；一切皆现空灵之美；这是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中国的山水画所描绘的大千世界：山、水、生命不就是这种空灵的“意”与“象”吗？

石壁变得有了暖意、润意，不再那么寒凉。仿佛散发出某种清新的气息，给人以春天般的温暖；静谧的秋潭寺，悄无声息，然却生机勃勃，山水的气息，烟岚的气息，林木的气息，佛寺的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的诗韵。这真是“拂拭崖壁观古字，尘心病眼两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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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秋潭寺这块风水宝地，真正的主角还应是那溪水、龙潭、瀑布了。

沿沟谷深壑，顺山涧小溪而下，有两处瀑布群，上瀑布群：溪水流淌，清秀壮观，就是在冬季也是那样响声如雷，飞溅似雪。匹练落下处形成的一泓碧潭更是妩媚动人。

“秋潭寺，县东北四十里，宋开禧三年建。峭壁嶙峋，溪流激湍，邑令罗汝芳镌‘暑雪晴雷’四字。”据清·《太湖县志》记载，秋潭寺前沟的石崖壁上，有明代县令罗汝芳遒劲有力的书法题刻“暑雪晴雷”四字。这就不奇怪罗汝芳见此胜景，挥毫洒下“暑雪晴雷”四个遒劲圆融的楷体大字，镌刻岩壁，永世流芳了。

可惜，我们找遍怪石嶙峋之山谷，终未识其真面目。当地人告诉我们，因多年夏季山洪暴发，泥石俱下，将“暑雪晴雷”之岩石带入溪潭深处。所以我们无法目睹近溪真迹。

不过，在查阅大别山相关的史料时，无意中发现了清代陈于谦也为寻找近溪遗迹感发之时所写的诗：“字迹何年没草莱，更无仙吏筑亭台。”虽未觅得近溪“暑雪晴雷”真迹，但发现了先贤的诗句，对我们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了，更何况“暑之雪”“晴之雷”也不一定是随便可见，随时可闻，那或许是要看缘分的。

在潺湲溪之下是瀑布群。碧水从书法题刻“真龙”二字处奔涌而出，势若游龙入海；“真龙”字处酷似“龙头”，那“龙身”“龙尾”形成的二级瀑布更是气势恢宏，奔腾喷泻数十米，十分壮观。在“龙身”的石壁上有一摩崖石刻，因年代久远，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从字的结体上可以看出这或许是首诗、游记之类的文字。

寺东南两里处，还有一天然石洞，可容数十人，被当地人称作“大龙岗庵崖洞”，秋潭寺僧人常到此参禅打坐。洞壁有“吴郡梅泽游”、“元祜丙寅仲冬”字样的摩崖石刻以及历代僧人、文人的诗词题刻。有些已模糊不清无法辨认，实为憾事。

沿秋潭河凿砌的青石板古道，是平阳、佛图、黄岗及邻近潜山、岳西一部分民众经寺前河到太湖县城的必经之路，在秋潭古地，我们走在这样的古道上，似乎有了某种希冀、某种悠远的期待……

潜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潜山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