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园子,仍感觉很闷热。草坪上蒸腾着滚滚热气,直往身上扑。望了一眼潜山县博物馆很有气势的建筑,却没敢穿过烈日跨上台阶进去看看,听说什么青铜器、玉器、漆木器、陶瓷器等玩意儿不少。
倒是顶着烈日寻找到张恨水陈列馆,很小,简陋,不够规格。有学者认为张恨水是中国的大仲马加半个巴尔扎克,可人家巴尔扎克博物馆、大仲马故居即基督山伯爵城堡,可是馆藏丰富,人文气息浓郁。张恨水陈列馆在骄阳下寂寞,屋舍萧然。
面对张恨水先生的像片,一如立于先生跟前,肃然起敬,端恭静默,大汗淋淋而不敢揩拭。自18岁想成为小说家时,我就阅读了《春明外史》、《金粉世家》,极佩服张恨水写了这么好看的小说。还为他鸣不平,怎么教科书上将他的小说归类为通俗小说,通俗小说的价值真的在那些所谓的批判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小说之下?后来接触《啼笑因缘》、《纸醉金迷》时,我读过的古今中外的小说差不多车拉屋堆了,我觉得张恨水的小说,至少5部应属现代文学中的经典之作。我甚至起笔名“成冰”,向张恨水学习,既然“恨水不成冰”,我希望自己在先生之后,小说创作亦有所成就,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写到今日仍不成气候,“人生长恨水长东”啊!
陈列馆里珍藏着《张恨水全集》、选集及单行本、手稿、各类评价专著、有关资料复印件、照片等等,还有张恨水生前用过的花瓶、鱼缸、笔、砚、印章等文房用品。左右无人,我独个儿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老舍所书之上:“恨水兄就是最重气节、最富正义感、最爱惜羽毛的人。所以,我称为真正文人。我把“真正文人”这四个字品了又品,想了又想。
“最重气节、最富正义感、最爱惜羽毛”,多少文人能做到?做不到也就算不上真正文人!这个问题竟将我身上的汗珠一下子收去了。陈列馆及陈列馆后的黄土书屋,是仿张恨水故居的样子建造的。张恨水是潜山岭头乡黄岭村人,他的故居还在吗?
从陈列馆出来后,直赴左侧那片由青竹和樟树形成的一片浓阴。几个同伴在那里纳凉,取景照相。我转过身来看阳光照射下的莲花池、心远亭和太平塔。莲花池为何不植莲?水面反光强烈,很刺眼。心远亭在高高的太平塔下,显得玲珑小巧。塔的年代古远,亭的历史不长。张恨水原名张心远,这名甚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绕太平塔走了一圈,看到了介绍性文字:太平塔始建于晋咸和年间,距今已有1600多年历史,为安徽省内现存古塔之最……我从“晋咸和年间”这几个字上又突然想到了“心远地自偏”———这句诗的作者陶渊明也是晋朝人,而张心远是否向往魏晋文人那种自由无束、自在快乐的生活?向往而不得,在喧嚣尘世也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远离名利之争,做一名精神逍遥的现代“隐士”。
站在塔下,看心远亭,看竹林,看陈列馆的屋子,就这么看着,不再想什么,比较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远了。塔下风,习习,好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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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潜山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