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潜山县牌楼公社党委书记程子舟怀宁小市人军转干部

 

当年,潜山县牌楼公社党委书记程子舟，怀宁小市人，军转干部，为人随和，平时不修边幅，一脸络腮胡子，同事们直呼他“胡子书记”。

程书记是在退休后没几年患胃癌去世的。这些年来,当地人还经常念叨他。在群众眼中，他是一位埋头苦干，能办实事的领导。在“农业学大寨”的年代，程书记发动群众兴修水利，改善生产条件，提倡科学种田,大面积推广杂交水稻，粮食产量逐年提高。有人还特地为他编了顺口溜：“牌楼有个程子舟，不是挖河就是开沟。”

陈桥大队胡埂子生产队统一规划，将社员几十户零散的房子从山下的田畈上整体搬迁到靠公路的山岗上，房子基本上是统一格局，家家用上了自来水，通了电，安了小喇叭，腾出的宅基地全部复垦成良田。这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雏形，就是程书记的精彩手笔。以现在的眼光看，他的这个决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有一年正月初四,程书记发动全公社的男女老少“过革命化春节”，到长镇老林沟的荒山上植树造林。年前，他安排人员上山，分大队实地划定栽树面积。一时间,山上红旗猎猎,人声鼎沸,锄头挖山撞击石头发出的声音,山顶大喇叭里播出的歌声,和着人们的说笑声。程书记在广播里做动员,脱下棉袄，挽起手袖，和社员们一起干得欢，还安排我当通讯员，现场采访好人好事，写成广播稿，为大伙鼓劲加油。中午，社员们带着芝麻糖、冻米糖权当干粮，一鼓作气，干到傍晚再下山。多年后,这里的荒山披上绿装,还办起了林场。时至今日,人们还打心眼里钦佩胡子书记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魄力,并非感到他的做法“极左”。

 

当年，印龙大队李黑屋队是出了名的“老大难”单位，社员每个工年底分红只值一盒“水上漂”（东海牌香烟）。程书记不顾自己患有严重的胃溃疡，扑下身子，到该队蹲点，坚持与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使这里面貌大变，一时传为美谈。他支持社员发展家庭副业，鼓励多养猪，还亲自登门从县畜牧部门请来技术人员，推广“人工授精”的科学养猪方法。在那个年代，养猪“人工授精”可是祖祖辈辈没听说没见过的新鲜事。有的妇女还是“老封建”，死活不让技术人员上门。通过示范户的引领，才逐步推开。

那年公社高中首届学生毕业，我去公社请他出席毕业典礼,正好在学校门口遇到他。那天，下着暴雨,他穿着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雨衣,浑身湿漉漉的。他说，向同学们表示祝贺，会议就不参加了。你看，这雨越下越大，我还要到点上去防汛。说着，急匆匆地一头钻进雨帘中。

一次闲聊，他对我说起，蹲点的那个地方有个习惯，养过孩子的中年妇女，天热在屋外乘凉，从不穿上衣，全裸露着上身，任凭一对丰满的乳房颤动着,远望白花花的一片。夜色中，他收工正好路过，都喊：“程书记，到这里坐一会儿！”吓得他一溜烟小跑。他说话的神态，至今还历历在目。

程书记对公社干部要求严格,每位干部都包了点。平时,他督催干部都下到大队、生产队,不喜欢他们成天窝在公社大院里。当时的公社团委书记还是位大姑娘,正在热恋中，对象是位军医。一天,胡子书记下乡回来,看见那位军医正在女友的小腹部扎针,很不高兴,喃喃地说,怎么偏偏要在那个部位扎针呢？

牌楼医院的药剂师小汪，刚从卫校分配来，年轻人好动,常到附近的中学打篮球，害得病员四处找人，拿不到药。程书记听说后，亲自找他谈心。小汪顶撞他：“拿钱不多，管事不少。”胡子书记听了,不气不恼。经过苦口婆心的工作，小汪的服务态度大有转变，几年后还入了党。

那些年，我在教学之余，开始学着给报刊、电台写稿，有时还“激情澎湃”，写几句小诗，常有“豆腐干”见诸报端。有人在程书记耳边嘀咕，说我“不务正业”，“误人子弟”。他鼓励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多多练笔，宣传家乡，并用我的教学实绩说服个别有偏见的同志。县里省上通知我参加通讯员培训班，他总是支持我。后来，我调到县教育局工作，他还来看过我。那一夜，我们无拘无束，相谈甚欢。这知遇之恩，我铭记肺腑，终生不忘。

听同事们说,胡子书记生活上极随便,不大讲卫生，换下的袜子就随手扔在墙角,很少及时洗,所有的袜子都换尽了,再来“集中处理”,有时爱人来了,总要给他“打扫战场”。平时下乡回公社,一身灰一身汗,也很少洗澡,倒头呼呼大睡。不知是谁还在公社大门的背面用粉笔写了"公社书记大热天不洗澡"的话,他看见了,和大伙一起乐呵呵地笑开了。

程书记是“半边连”干部，爱人和两个孩子没有享受“农转非”的政策，都在家“修地球”。他工作的地方距家不过百里地，却只是每年春节回去一次。一年回家，看见摇篮里有个熟睡的小孩，他问妻子：“这是谁的孩子？”妻子哭笑不得，反问他：“你说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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