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庄严

■ 胡竹峰

粽子、艾草、龙舟、咸鸭蛋，差不多是端午四宝。

吃粽子的习俗由来已久，从南到北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老家安庆如此，合肥也如此。古人称粽子为角黍。

古人包粽子用的是黍米，子粒淡黄色，也叫黄米，煮熟后有黏性。古代用黍百颗排列起来，取其长度作为一尺的标准，叫黍尺。

粽子一般都是四个角，三个角的也有，还有能包出五个角的，像戏台上的帽子。

小时候过节，家里人会包一些粽子的，还蒸几枚咸鸭蛋，现在在城市，这样的习俗是明日黄花了。

我不怎么喜欢吃粽子，但好其香，那种香，缥缈肆意又含蓄温柔。我还记得，那时候吃咸鸭蛋，要一分为四，或者一分为二，四仰八叉地躺在白瓷盘中。

说来也真是怪事，咸鸭蛋非要那样吃，才流光溢彩，如果囫囵剥壳而食，不仅少了情意，滋味上也大打折扣。饮食有些时候也是形式主义。能不能说美食主义者也是形式主义者呢？以粽子来说，糯米裹在芦苇的叶子里，不过形式。这样的形式，千百年传承下来，便有了文化，有了生命力。

老家人包粽子多以芦苇之叶。古人以菰叶，即茭白叶。晋朝人写风土记说：“俗以菰叶裹黍米，以淳浓灰汁煮之令烂熟，于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实则此俗春秋时期已经有了，用菰叶包黍米成牛角状，称角黍；用竹筒装米密封烤熟，称筒粽。筒粽方便快捷，巷口时见老翁老妇贩卖。那粽子剥开后以竹签挑来吃了。

每回吃粽子，总会想起祖母。祖母包的粽子，是我吃到的最好的粽子。

安徽的习俗，吃粽子外，端午节照例挂一把艾草在门头的。我家只是随意一捆挂在那里。也有人将艾草剪做宝剑的形状，民间的各种禁忌皆有仙鬼在里边，这是百姓的庄严肃穆。

年年端阳，今又端阳。祝各位读者朋友端午节安康。其实，每一个佳节都寄托着人们对安康吉祥的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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