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农民出身,早年家里特别穷,以致于父母死了无钱埋葬,随意选一个地方,用草席遮盖着,埋了。后来,电视剧《朱元璋》中有个特写镜头,朱元璋父亲死后,用草席一裹,准备埋时,小小的朱元璋看见父亲的脸露在外面,就含着泪脱下身上仅有的小褂,盖在父亲的脸上。
父母死后,朱元璋先是放牛,然后出家做和尚,最后实在无法可活,才铤而走险加入义军队伍。他尝遍了生活的艰难,更认识到当时世事的不公,尤其在税收上,有钱人凭借着个人的背景,往往不交税;而贫苦百姓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却仍得缴纳重税,他希望改变这种状况。也因此,当了皇帝后,朱元璋对偷税漏税的达官贵族毫不留情。朱元璋执法,是铁面无私的,甚至说,已经达到了冷酷的程度,因此,达官贵人一般都能遵纪守法。可是,有一件偷税漏税的事情,却让朱元璋犹豫徘徊,一时拿不定主意。原来,这个偷税漏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欧阳伦,即安庆公主的女婿,换言之,是当朝的驸马,朱元璋的半边子。
在古代,茶税和盐税,是国家的经济命脉,是人人必须缴纳的税收。可是,欧阳伦却不这样,“数遣私人贩茶出境”。大概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吧,即使违法,他也不偷偷摸摸的,反而大摇大摆,“所至绎骚”。当地官员一看,是驸马爷的人,一个个都不敢说什么,听之任之。欧阳伦更加肆无忌惮,从中大捞好处。他认为,没人敢把这事汇报给他老丈人。即使事情败露,皇帝也会护着自己,吃亏的肯定是举报者。可是,还是有人举报。
贩卖茶叶,欧阳伦不可能亲自出马,他派的是自己的家奴。其中有个家奴叫周保,张狂得不得了。在他想来,“宰相家人七品官”,自己是驸马的家人,就更牛了。每次出去,周保都耀武扬威的,“辄呼有司科民车至数十辆”,要求当地官员为他准备牛车,数字很大,有时超过几十辆。几十辆车子装着茶叶来往,那气势够大了。况且周保仅仅是其中的一路,欧阳伦派出的是多路,可见其贩卖茶叶数量之大,自然,其偷税漏税也绝不是小数目。
一次,周保等人贩茶经过一个叫河桥的地方,这儿设着巡检司。巡检司的官员支应慢了点,周保就破口大骂,接着“擅捶辱司吏”。这个官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过后悄悄来到京城,举报了这事。
面对举报信,顿时朱元璋震惊了。
欧阳伦,是杀,还是不杀?显然,他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朱元璋毕竟也是一个父亲,不想让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可是,他更明白,税法是不能破坏的,一旦有人开头,不受处罚,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元璋终于下发命令,“赐伦死,保等皆伏诛。”欧阳伦为自己的偷税漏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朱元璋则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税法是雷区,触碰不得,否则需以生命作等价交换。
也因此,大明王朝走向了洪武盛世。
本版插图王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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