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之旅

□戴旭东

国庆之夜，我在电话里对石楠老师说：“看到您上周观看安庆建城800年图片展的照片了，那件蓝色打底印有百花盛开的衬衣华美夺目……明天是您的画展，衣服要穿漂亮哦！ ”听筒那端传来了母亲般欢喜的笑语声，似一股暖流遍及我的周身。直到中秋的雨夜，我仍在回味她亲切慈爱的声音：“哈哈，好的，旭东，欢迎你来！ ”

黄梅飘香，诗意金秋。十月二日上午，著名作家石楠和老伴程必书画作品展在安庆市美术馆开幕。一时间，观者如潮。南京财经大学教授、文艺理论家石中扬在画展序言《生命的意境》中这样写道：“生为女人，却秉阳刚之气，为玉良画魂，替寒柳写心。且为中国文坛创一新品种——石楠体传记小说。 ”程必先生是石楠的第一读者与文抄公，在石楠用电脑写作后，他用小楷抄了石楠二百多万字的书。石楠感慨：这是亘古少有的事。 “如此天作之合，有似石头记创作史上一芹一脂之神话。 ”笔墨濡养精神，更滋养爱情，合欢树结出长生果。如今，两位老人的书画作品与大家见面了，面对如潮人群，石楠深情答谢：“感恩时代，感恩师友。 ”

她说：“我不是画家，程必也不是书法家。我们只是一对喜爱文学艺术的老人。 ”她说：“我很幸运，让我的晚岁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觉得天天生活在天堂之中，满眼看到的都是美，就想把我看到的美抒发出来。 ”于是在她77岁时开始习画。大约三年前，她说：我要画一百种花，然后开一个百花画展。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人们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与其说是仰慕她的声名，不如说是因为她“老骥志千里，丹心映天红”的精神令人感佩。她，是时代女性的标杆——20多年里，著有《画魂——潘玉良传》《寒柳——柳如是传》《从尼姑庵走上红地毯》《舒绣文传》《杨光素传》《另类才女苏雪林传》《刘海粟传》《张恨水传》《亚明传》等长篇传记小说和大量的长、中、短篇小说及散文等500多万字的作品，她所有的生活都在文字里，所有的文字也都在生活中，如同她的画展，呈现她和先生晚年诗意栖居的美好意境。 ”

我返回合肥后，看到许多作家写石楠画展观感的文章在公众号推出。我忍不住要写和石楠投缘的那些事儿。我在回味石楠在书房的谈话，只想写出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心里话！与《画魂》结缘，是我学生时代看到一篇文章，大意是潘玉良初学油画时，常常饿着肚子，照着镜子里自己的裸体画画，勤奋之情非常人所为，是能够打动人的。我儿时的梦想是想当画家，一直在苦苦追寻。特别是租房陪伴女儿冲刺高考的日子里，一有空我就去省博物馆二楼展厅看潘玉良的画展。她从青楼女子到小妾到名画家的传奇人生令人感佩。在巴黎一座安眠着许多杰出艺术家的墓地，一块宏伟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镶嵌着一位长眠者的白色大理石浮雕像。雕像的下方有一行用中文镌刻的碑文：世界艺术家潘玉良之墓……我拍了许多潘玉良画作的照片挂在家里，于欣赏的时候，自然会想起为她写传记而蜚声文坛的石楠以及作家所经历的苦难。我在杭州当兵时经常路过浙江美术学院，也画过石膏素描、白描和芥子园画谱。我在部队图书室看到人民文学出版社（82年版）出版的石楠的《画魂》，还看了根据同名小说拍摄的电影，知道书作者是安徽的作家石楠。根本想不到几十年后，石楠老师会认我当“儿子”。前不久，因为劳累和风寒，我去医院打点滴的时候，最想念的人是母亲。吃饭时，我点开手机听石楠老师的留言。妻子说我俨然把石楠老师当成了母亲，反复听她亲切的话语：“多休息，多喝水和排骨汤。 ”这是支撑我去克服困难的力量。

记得有一回与几位文友聚餐归来，我草草发了一篇插科打诨、调侃彼此的稿子。没想到石楠老师看了非常生气！她在微信里语重心长地说了五段话规劝我：“文章要有提炼，不能想到那写到那，面面俱到的琐碎是你散文写作中致命的东西。我希望你在文学上能够更上一层楼，多看一些经典作品，在文学刊物上发稿。 ”让我汗颜和羞愧的是她虽然眼力不济，却认真看了我的文章，还说：“听了我的话，你可能不舒服。不要不舒服，你要想在文学创作中做出成绩，一定要静下心来，下功夫去写出有质量有厚度的文章！ ”石楠老师如此坦诚相待，令我感动。

她的这些话刻在我的心里！我不到30岁时，母亲突发脑溢血过世，身为教师的母亲总是指出我的缺点和不足。如今回忆起来，倍感珍贵。有缘得到似母亲般的石楠老师的关怀和厚爱，倍加珍惜。我感佩恩师对我的特别关照，这既是投缘，更是一种母爱！我一定会在余下的人生岁月中，以实际行动回报她！我有幸受邀参加了石楠老师在 800年历史文化名城安庆举办的画展受益匪浅。展厅里一幅幅精彩的画作，都是她封笔之后精心创作的。曾经的爱好，晚年重新拾起，这就是老人家心底的幸福。此次幸福之旅，使我有机会了解石楠先生晚年学画经历，学习她谦恭研学的精神！感激她在我人生的中年给我的引导和鼓励，让我重新拾笔获得了写作的冲动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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