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兼忆海子（同题诗）

（写作背景：诗人海子的父亲查正全于2017年8月18日10时56分在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村老屋里去世，享年85岁。）

□陈若祥

多少悲观的预言被生命的闪电击中

多少生命的缺口被谎言一一填补

一个孩子走失了，一位父亲也走了

零碎的脚印摊在地上

我们，再次习惯了沉默

一条路延伸着，向着未知的神秘

九曲回环，没有谁探知到了终点

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卑微

越来越走向诚实

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我们所遥望的地方一直在我们的身后

不需太多的路程，一如童年那么近

谁还在风雨飘摇里粗重地喘息

计划逃离。有风吹过

探究已久的问题依然还在

活着还是毁灭，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个守护家园的人离开了

我们再次展开讨论的时候

一位病人，想入非非

习惯于发疯

□张杨

让家乡的果园倾颓于阒寂的夜。并且，

澌灭如蝉声

轰鸣的列车踏过远方冰冷的铁，溅起的

分明是野蛮的工业之锈和一丝温暖的

乡土之血。扎入泥土深处

成为阳春三月里腐败后的肥沃，结成最漂亮的籽

旧物低垂，风不起

红色的雨穿过清早的晨，在黄昏的灯下滂沱如注

用逝日书写的旧拙雁字，对酒沉默饮下余生思索

旋转的陀螺经受不起岁月的鞭打

谦卑地退回原点，倒伏在地

习惯栽种生命的双手，也应当习惯

掩埋一棵意外的，精致的，芽

河川模仿生命的流逝，余生汹涌

却再无激流和大风

向岁月低垂的额头，终于停止仰视长空

一如暮鼓晨钟。向大地再次叩首

春已去，终不见一个海子在海的深处复活

□胡新燕

当秋天习惯了落叶的忧伤

彩色的大地敞开它的怀抱

寂寞，掩饰不了风的洒脱

当天空习惯了飞鸟的翱翔

蔚蓝的颜色显得更加幽远

自由，白云悠悠毫无拘束

当四周的人群习惯了冷漠

瘦弱的身躯承载不了更多

愤怒，如火一般灼烧灵魂

当人民习惯了上帝的赐予

就再也不会主动积极追逐

承受，沉默就是一种态度

当海鸥习惯于大海的自由

它再也忍受不了任何束缚

迎风，击破前进中的风浪

当我们习惯于生活的无奈

就再也孕育不了健康的心

灵魂，从碾碎的身躯解放

当人们习惯于冷漠与悲观

就再也难以产生爱与希望

无情，列车飞驰铁轨冰凉

当时光习惯于不停地流淌

就再也不会拥有永久记忆

血迹，早就已经淡化消失

当我们渐渐习惯面朝大海

你却再也见不到春暖花开

海子，随诗歌传唱的名字

当世界习惯于明天会更好

乡下一个日渐佝偻的父亲

躺下，与久别的儿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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