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查湾的路

查湾，这个坐落于怀宁县高河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因为“麦地诗人”海子而为许多人知晓，每年来朝拜海子故居的文人及学子成千上万，尤其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一位朋友回怀宁省亲，不爱诗歌的他居然说要去看看海子的故居和墓地，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说着这些，他近乎忘情地高声吟起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整个人一下子也近乎疯狂起来，像海子一样挥舞着手臂。他说，读高中的时候，老师就是这样朗诵这首诗的；他还说，海子是怀宁的骄傲，这些年在外地，只要说到海子，总会有人眼前为之一亮。是的，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身处异地他乡，听到喜爱诗歌的人说到海子，心里就别有一番情怀。

去查湾的路上，我和朋友像比赛似的各自背着海子的诗：“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今天，我什么也不说，让别人去说”；“从此不再提过去，痛苦或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在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拉了拉我的衣服说：“姐姐，我也会。”这男孩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可爱。是吗，我惊喜地叫了起来。小男孩来了一个深呼吸，尔后放声吟咏起来：“云朵的门啊，请为幸福的人们打开，请为幸福，和山坡上无处躲藏的忧伤的眼睛，打开！……”

接下来，小男孩自报奋勇充当我们去查湾的向导。海子的家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几间民房和周围人家的房子相比，显然有些简陋。已有一批人先我们到达，正在仰头凝望着悬挂在门楣上的“海子故居”匾额，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在心中轻轻吟着海子的那首《村庄》。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就是海子组诗《母亲》里写到的那位老太太吗？我身边的小男孩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冲我点点头，将声音压得低低地对我说：“老奶奶还会背海子大叔的诗歌呢！”哦，这就是诗人的母亲，我听说过，她神态和蔼安详，将我们领进海子的书房。在书房里，我看了海子用过的衣物、看过的书籍、在高河中学就读的毕业证书、当年高考的准考证和其他荣誉证书，还有近些年一些选载他诗作的书……这其中既有一个农民儿子的朴素，又有一位著名诗人的荣耀。

从海子墓地归来，我感到秋天真的来了，在这落叶纷纷的季节去看一个人，尤其是一位已故的家乡著名诗人，更能加重我的愁思。一片落叶也许就是一首诗，它印证着生命的短暂；一串脚印也许就是一行诗，它诠释着人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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