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调到素称“无石不成班”的怀宁县,在文化局工作,期间我见证了许多戏曲盛事,领会了“无石不成班”的深刻含意。
“无石不成班”,我的理解是:没有石牌人加入的戏班子就不成为戏班子。事实正是如此,早在光绪二十三年,石牌人产成义就组建了有正式班名的“仁义班”,涌现出了徽班演员高郎亭、京剧演员杨月楼和杨小楼等一些戏曲大师。中国这么大,戏班子这么多,当时在京城的戏班子更是“亮口”,从事戏曲的石牌人没有深厚的戏曲功底,会有这种说法吗?
一百多年过去了,各省市县都成立了剧团,戏乡怀宁也不例外,新中国刚成立就成立了京黄合演的民营性质的剧团,随着黄梅戏演员的不断加入,剧团很快改为黄梅戏剧团。那时剧团上山下乡,每天都有戏演,辛勤付出得到丰厚的回报,怀宁剧团受到文化部的嘉奖,“一条扁担挑遍全县”的美誉通过报刊广播,传遍大江南北。
随着电视的普及,戏曲渐渐冷场,许多剧团开始不景气,大多演员赋闲在家,有的地方干脆把剧团砍了。然而,戏乡的戏气不但没有断绝,反而有越来越成强之势,以黄梅戏专业剧团为核心,民营剧团如雨后春笋,注册的剧团多达二十余家。这些剧团说是民营却很“专业”,演员大多都是戏校毕业生,如经过戏校四年训练的王鹏,如今已是石牌新声黄梅戏剧团团长,他的演出业绩令人眼馋。业余演员也绝非“业余”,他们生在戏乡,长在戏乡,耳濡目染,戏曲的神韵浸入骨髓,大有“天生就吃戏饭”的天赋。不但如此,他们还常年聘请专业演员进行指导,组织演员到合肥学习,请时白林、黄新德等黄梅戏名家上课。民营剧团的上演率很高,几乎天天演出,有时一天两场,甚至一天三场。公岭美德黄梅戏剧团团长范德虎告诉我,有一天在山区演出,从早上八点化妆,至到深夜卸妆,一天演了四场戏。主要演员嗓子都唱“哑”了,第二天还要连演三场。中国第四届黄梅戏艺术节期间,高河举行民营剧团小戏调演,怀宁县的民营剧团齐聚高河,他们怀揣技艺,志在夺奖。演出的剧目一台比一台精彩。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事迹曾上过《中国文化报》、《半月谈》内部版的原石牌镇新声黄梅戏剧团团长的王才根,他对我说,他的戏班子组建于1945年,伯父王玉坤是第一任班主,他从小在戏班子里唱戏。虽是民营剧团,但到他这一代,尽量仿照专业剧团的样子,也按剧本曲谱演唱。在安徽省黄梅戏基金会成立十周年之际,他们应邀到合肥新世纪大厦演出《吴三宝游春》,严凤英爱人、剧作家王冠亚连声说:“好,好,太好了!我们几十年都没有听到你们这种原汁原味的黄梅戏了。”2006年,王才根登上北京文化部讲台作交流发言,中宣部部长刘云山亲自给他颁发了五万元奖金。
民营剧团锣鼓声声,专业剧团更是旋律不断。改革开放后,怀宁县黄梅戏剧团承接前辈重任,在弘扬黄梅戏方面做出了不懈努力,曾创出在四川连演八个月的奇迹。之后,在怀宁县文化部门工作过的剧作家刘云程创作的大戏《失刑斩》获全国大奖。就在人们大喊戏曲不景气的今天,他们创作演出的《聘丈夫》、《重任在肩》参加中国第八届“映山红”戏曲汇演,双双获奖之后,又一同进京展演。创作演出的大戏《孔繁森》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四百多场,得到广泛赞誉。2008年9月,《中国文化报》发出公示,怀宁县成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黄梅戏)”。这是戏乡怀宁人民的巨大荣誉。今天,怀宁县委、县政府又出大手笔,由刘云程创作的大型黄梅戏《独秀山下的女人》,一路高歌,于今年十月中旬赴重庆参加第十二届中国戏剧节汇报演出。据悉,这是全省县级剧团第一次参加中国戏剧最高级别的展演。
大幕未落,锣鼓正劲,县文广新局局长徐基明先生又在构思下一个新戏,他说,戏在民间,我们怀宁要创作出更多适合大众口味的好戏,为城乡观众服务,让安庆、让怀宁成为真正的“戏曲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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