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简单的行囊,去怀宁县参加安庆市科级干部选拔考试,高大的银杏树仍绿剑似地戳着天空。回来时,它已消残了许多,剑锋不再。
几个回合下来,我落选了。心和叶子一起飘落到尘埃里。每天都打扫心里的落叶。只是,扫过了,还会有叶子落下来。
深秋的阳光很透彻。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对自己说。一天早晨,我走出了这条铺满落叶的街道。
天高云淡。田畈里种着一畦畦的油菜、白菜、萝卜,那绿,深深地,好像是从春天借来的颜色,多看几眼,心也会流淌绿意,默默地像被滋润过。
田埂上的草都枯萎了。一个人营养不良,发黄的皮肤,也是这种颜色。是父母用那些绿的、黄的、红的、黑的粮食滋养我,让我茁壮起来。对这种草黄色,我心怀感恩,那是我生命中有过的颜色。在城市里穿梭,我经常穿这种草黄色的球鞋,我觉得它很耐用,也让我行走得踏实。
田埂交错,通向远方。野菊花在怒放。是大地远赴冰雪前的剪影,也是一曲生命的绝唱。我想起了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怒放的生命》。
赤橙黄绿青蓝紫。山,就在眼前,被大自然的妙手描绘过。火红的枫叶、橙红的金橘、黄色的山楂,秋色炫目。穿梭在山林间,不由有一种错觉,感觉是误入了一幅画中。
沿着丛林中的一条小路,往山的深处前行。树林的深处传来清脆的鸟鸣,似乎在呼唤我。脚步不由轻快了,偶尔有几片叶子飘落下来,落在我的肩上,又从我的肩上滑落下来,很轻盈。我心里的落叶也悄然地滑落,又被风吹走。
登的越高,越感觉自己的渺小。站在山顶上,薄薄的蓝烟一样的轻风从对面的山谷里吹过来,带着无数的落叶一起旋舞,又带着幽甜的清香从我身边掠过,一直吹到后面的山谷里去。我能清晰地望见那条长着银杏树的街道,很悠长,却看不见落叶。
下山的时候,我在弯弯的山道上遇见一个老人,佝偻着背,背着一捆柴火,身上和头发上沾满了柴草屑,擦肩而过的刹那,扑鼻而来的是久违的野灌木的香。
从后山绕回来。意外发现一座湖。湖水很明净,映衬着蓝蓝的天。坐在湖堤上小憩,岸堤边芒花开成白茫茫的一片,倒映在深蓝的湖水里。天空有白云飘过。那些芒花,是否也是云朵,或者是云朵的影子。在岸堤上坐的再久,你也无法窥视湖水的秘密。一群鸟从湖面上低低地飞过,打破了湖面的平静,那清脆的叫声激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回到那条满是落叶的街道上,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从树枝的缝隙漏下来,斑驳的树影参差不齐地排列着,那些深黄色的叶子在树影中奔跑、穿梭。在街道的深处,那个扫落叶的老妇人,挑着满满一担落叶,蹒跚地走向秋的深处……
我跟在老人的身后,晚风徐来,心里和地上的落叶一起被扫走。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再一次对自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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