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果
在县城内废弃工地的一隅,母亲居然开辟出一畦畦菜地。这里有青菜、芹菜、生菜、豆角、大蒜、辣椒……呵,菜品可谓应有尽有。
这是母亲这辈子经营的第三块菜园。
母亲人生的第一块菜园,是在老家枞阳县会宫镇安凤村。那时我们随父亲居住在安凤村,房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老房子,占地面积有两亩之余。围墙之内空地甚多,母亲用了差不多一星期的时间,在距离水井几米处的位置开辟出约有5分地的菜园。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除了忙农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菜园里。夏天的时候,母亲时常将饭菜做好,让我们先吃,自己则急急忙忙跑去浇菜。很多时候都是等到父亲的酒喝到微醺,我们利索地吃好多时,母亲才姗姗来迟出现在饭桌上。由于母亲一贯的操持,菜园内所拥有的菜品相当丰富,我清楚地记得母亲每年都要腌制两大缸白菜。那些年物质条件匮乏,吃腌菜是每个家庭普遍的习惯。要是谁家的腌菜吃脱了,来讨要,母亲总是爽快地给予。母亲也经常就此对我们讲,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把;这吃的东西,给他们一些,咱家少吃点就是啰!也许正是缘于母亲的热情大度积攒的人缘,生性顽皮的弟弟与同龄人发生纠纷,只要母亲出面调解,总能在云淡风轻之中把所谓的矛盾化解于无形。
这种看似安逸的生活过了许久,直到2016年大水之后,我目睹了老房子给生活带来的种种不便,再加上儿子在农村所接受的教育已呈滑坡之势,我才在痛定思痛之余,下决心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我们于2017年8月份搬进了新居。而母亲对老屋的情感一时难以割舍,居然不愿随我们进城居住。直至半年之后,母亲的身体有恙,我与爱人趁机死缠硬磨,这才把母亲接进城。
母亲身体恢复没几天,她就毛遂自荐在小区物业做起了保洁工作。在这个群体里,母亲的年龄是最大的,但是母亲干起活来丝毫不逊色,无论是清扫楼道,还是负责绿化带的卫生,母亲都做得有板有眼。但母亲似乎开心不起来,那灰暗的神情隐约地显现在她的眉宇。我捕捉到这一信息,就对母亲说:“妈,这活你要是不情愿,就辞了吧!”可母亲坚决予以回绝,我也只好作罢。其实我深知,母亲是碍于情面,不好在毫无情由的前提下半途而废。一个侍弄土地大半辈子人,突然调换了工种,又怎能适应呢?
好景不长,母亲的腿疾又犯了,被迫停止了工作。我以为这次母亲可以在家当“全职保姆”了。哪知道不到二十天,她的腿疾稍有好转之后,她便做起了家政服务。据说介绍服务对象家里的情况时,母亲是心不在焉的。后来无意说起,这家房东在五楼的天台有一个规模相当的菜园可以打理,母亲的眼前顿时为之一亮,随即愉快地答应了介绍人的要求。母亲“上任”之后,还如同往常,一有时间就到菜园忙碌。闲暇时母亲坐公交车,把成熟的各种菜品送回家。在母亲做家政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家的蔬菜基本上是不用买的。
那是母亲人生经营的第二块菜园。
多年以前,自打我喜欢码文字的时候,就想为母亲写一篇文章。可我仔细一想,母亲也如众多的农村妇女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半夜还在演奏“锅碗瓢盆协奏曲”,所具备的也只是“普遍的勤劳”,并没有明显的特点而搁浅。直到这两年母亲进城和我一起居住,狭小空间里,母亲的形象才慢慢潜入我的视野。我忽然发现,母亲这辈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离不开菜园,而且通过这些菜园我似乎也读懂了母亲。
母亲的菜园,减轻着家庭负担,丰富着我们的味蕾;彰显着母亲为人处世的豁达和生当勤奋、劳作不止的人生要义。
而这些朴实的菜园,似乎也成就了母亲。已是“奔八之龄”,但依然头不晕,眼不花,走起路来还是“一溜小跑”。母亲的生命力正如她所种的菜品那样,青翠碧绿。
惟愿岁月静好,人与年华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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