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飘过的季节

□黄海霞

小满，属夏季的第二个节气。古人的哲学里满则损，盈则亏。取名“小满”，有刚刚好的小欢喜。

初夏的风吹过草木，也吹过花丛。自然原野与生活在村落城市的人也都有不少的轻灵欢喜。雨后的风微凉。儿子说，体育课的时候，他在操场上自由跑步的感觉很舒服。只他一个人在跑步，有人坐在草坪上聊天，也有人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我能想象儿子追风的脚步轻盈。

青春是一个美妙的话题。稍纵即逝，却让人一生怀想。有人说：愿你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

高考倒计时，还有九天。“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也许可以形容平静面容下的惊涛骇浪。

栀子花香飘过的季节，总是毕业季。这样甜润的花香，与青春有关，与分别有关。故而，格外深情。

枞阳中学2021届毕业典礼的仪式盛大。这一日，天空明净，场地绿茵茵。席地而坐的人，身着班级统一的毕业服装。从航拍的角度，有和而不同的格局。青春飞扬，梦想起航。千人一堂，天地祥瑞。场上的人与台上的人，心意相同。青春的面容，昂扬的歌曲，是如此地激动人心。三年苦读，千日淬炼。出征前，誓言铮铮，有气壮山河志。614班打出的横幅：昂首走天下，母校留心间。豪情与深情并存。走出去，回得来，方为真英雄。

许下心愿，放飞梦想。顿时，千万只气球扶摇直上青天。长空浩渺，青春斑斓。高考结果值得期待。

跑道上新搭的拱形门寓意龙门。“鱼跃龙门，金榜题名”，从龙门走过的人，都得了一份最美好的祝福。毕业季淡淡的伤感，在栀子花香飘过的地方，纯净优雅。

儿子在读高二，明年的此时，对我更是意义非凡。庭院里的栀子花，有冰雪一样的色泽与花魂。一朵花开，就是一份欢喜。只因花太香，摘花的人就多了。大家都愿意日子里有花香盈袖。有时候，花树太远，摘几朵搁在清水的瓶子里，便也就有了满室生香。栀子花树，栽起来不太容易。记得那些年，祖母栽了几回栀子花树，结果却全在渐渐流走的日子中枯死。后来，祖母也就不栽栀子花树了。不过总有人家栽的栀子花一蓬蓬的，一到夏季，就开得满花枝都是。从花树旁走过，花香更是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结。花开得多了，花主人也慷慨。当祖母路过花丛停下盘桓时，那人便会热情地招呼：“二奶奶，栀子花香，你摘几朵吧。”祖母也总会欢喜喜地摘几朵回来，把花搁在简易的玻璃瓶子里以清水养着。这时候，祖母也会留一朵栀子花别在脑后的发髻上。那时候就觉得戴着栀子花的祖母更显得温和慈祥，她脸上的微笑像春风一样和煦，让人觉得生命温暖。

花瓶总摆在堂屋的条几上，花香盈满屋舍，仿若祥瑞环绕。旁边的座钟嘀嗒嘀嗒地流走。条几后面的墙上总挂着松鹤延年之类的中堂，楹联也都是祝福吉祥的文字，这些布置，那些年总觉得是司空见惯了的，什么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倒颇为怀念那样复古的场景了。

祖母戴栀子花的时候，门前的月季花也正是花季。花冠圆润，色泽粉艳，月季花的香与栀子花不一样。月季甜香，栀子花清芬，是闭着眼都可以分得清的。花香如花语。与花为友，我便也懂了花的心事。

我们喜欢戴月季花。那时候，扎两个辫子，花开的时候，就一边戴一朵，便觉得自己也着了花的光芒，明艳欢喜。那时候也喜欢看花鸟虫鱼的神话故事，似乎世间万物皆是有情。

再后来，戴栀子花的祖母不见了，岁月荒凉。月季花再无人打理，渐开渐败，最后也枯死在岁月里，无了影踪。与祖母一样，辞别人世，得以永生的自由，无形无态，像虚无缥缈的风。

栀子花依旧在初夏的时节开满别人家的庭院，花香馥郁，足以打动人心，像一份往日情结，属于怀念，属于温暖的欢喜。有一日，我与平日一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田园风景在窗外，一抬眼就可得。水鸟白鹭在远远的水边，或飞或落，都似五月的飞雪，孤单美丽。田园之乐，恰如南山。偶然的，有一缕暗香飘过，是与金银花，槐花不一样的花香。询问花香处，道是香自桌上的一朵单瓣的栀子花中来。她拿起那朵单瓣的花朵给大家看，笑比花颜。花香摇落，岁月如铃，有多少的回响散落流年。杯盏中新茶的香与桌上栀子花的香，都从自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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