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阳左克友
我吃过西瓜冬瓜,尝过黄瓜丝瓜,但以前唯独没有和苦瓜“亲昵”过。不是因为苦瓜是稀罕物,主要是一听到“苦瓜”的名字就噤若寒蝉,心生远离之感。年少时不爱苦味,所以我不喜欢吃苦瓜。有时我到地里去,看苦瓜与其他的姊妹一样汲取日露月华,怎就这么不争气地生出苦味来呢?我对苦瓜的偏见,也许与“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心理暗示有关。
人真是怪,忙时想闲,闲时又无所事事。退休在家,心火没来由地蹿起,口舌常常生疮,中西药双管齐下,收效甚微。这时一位朋友向我推荐了苦瓜,他说苦瓜虽苦,但祛热消暑,明目清毒,祛风去肿,是消火的神奇药物。我将信将疑,收下了朋友送给我的两粒苦瓜籽。开春后,我在菜园一角松了土,将苦瓜籽种进土里,同时也种下希冀,种下疑惑。
苦瓜籽种下不几天就发芽,芽苞嫩得能掐出绿汪汪的汁水,谁能想到这汁水还是苦的。又过了几天,苦瓜抽出了柔弱的丝茎,那茎细得像一根纳鞋的绿线,好像风都可以把它吹断。丝藤的前端,像山羊的胡须,弯弯折折,奋力向高处攀援,卷须上也许安装着感应器,带着藤蔓沿着搭好的架子到处溜达。有时会转过身来,顺着原先的路线再走一遭。齿状边缘的叶子,绿中闪光,在微风吹拂下,随意地舞摆。细小的黄花掩映在绿叶之中,是那么的细小,但又那么的可爱。望着这绿叶黄花,我渐渐地喜爱上苦瓜。
苦瓜结果了。看见丝藤上吊着的小苦瓜,我喜不自禁。初生的小苦瓜,皮是淡青色的,表面也还光滑,像稚嫩的孩童,惹人欢喜。渐渐地,苦瓜长大了,淡青色的表皮颜色更深更绿,竖状的凸起条纹像是给瓜儿安上了绿色的保险绳。苦瓜的表皮隆起了卵形的疙瘩,就像人的脸上被蚊虫叮咬而生出的小肿包,只不过一绿一红而已。苦瓜悬在绿叶间,大的似棒槌,捶着卑微生存抗争的节律;小的像小手,正在向路过的人们腼腆地招手问好。
我将苦瓜摘回家,洗净切成细片做成两样菜,一样是凉拌苦瓜片,一样是苦瓜炒肉丝。凉拌苦瓜,入口味苦,但喉咙里有一股吹风的清凉感觉;肉炒苦瓜,苦中有香,那肉丝竟不带半点苦味,这真是奇迹。连吃了几天苦瓜做的菜,口火销声匿迹,连心火也无影无踪。苦瓜,莫非是神农氏赐给我的神药?
有人说,苦瓜是君子菜,它同其它食材一起烹饪,绝不会将苦味传给他物,是实实在在的君子。在餐桌上,苦瓜并不与大鱼大肉争席地,静静地呆在边角,等到人们吃腻了,才给人们送去一股苦凉,不取悦,不哗众,不自卑,也不清傲。
老来种苦瓜,让我悟出生活哲理:年轻时害怕吃苦,却不知苦是甜的源泉。没有苦中苦,哪有苦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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