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丕
老屋,是我父母老家的住宅,它是我成长岁月的见证。几十年后,老屋轰然倒下,以至于在我近年回老家祭祀时,竟然连一片瓦砾都找不到了。但老屋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不会轻易抹去。
老家在枞阳县一处乡村,老屋是我对父亲母亲那些年苦难岁月的回忆。记得老屋是在父亲手上建成的。大约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建在小山丘的低洼处,周边被粗大的老树环绕。老屋朝西方向,一共六间,虽说是土墙瓦顶,但在那个年代算是好房。我小的时候,村中大多是茅草房,一般人家隔几年能换上新草已是不错的。当时,父亲在离家五、六里路的一所农村小学任校长,学校只有几间瓦房一个院落,有小学和初中。父亲和同事关系相处融洽,在当地人缘特别好,因此,老屋盖房用的木条,是刚从林场砍伐的松树,父亲学校老师们挑木料走五六里路送到我家。房子是用土基泥块建成的墙壁,那时孩子小,是二十多位邻居帮助挑田泥,做垒墙基,盖房子那些天,也就是平时的家常菜加些酒肉招待帮忙的邻居……
老屋建在原地基上,拆除了过去分的两间低矮房子,把爷爷奶奶的房子地基连在一起,锅房老墙壁再利用,总算是六间房,靠北头两间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去世后一直空置),实际我家使用另外四间,一间堂屋、一间锅房,靠南头一间我们兄妹三人挤在一起住,一间房是父亲和母亲住。
老屋地势低,雨季屋内地面潮湿。夏天,屋内闷热,母亲经常摇着芭蕉扇子将我们兄妹哄睡。我们住的房间有一大一小两扇窗户,靠南边是个木门小窗户,靠西头是正窗,夏天的夜晚,母亲从来不允许我们打开窗户,尽管我吵闹过多次,母亲也始终没有同意。农村家家户户是开放,夜晚黑灯瞎火,母亲一是担心我们兄妹听到窗外的动静受惊吓,二是担心家中财物被盗。冬天,老屋十分寒冷,我兄妹三人常常在床上争抢火罐……
那些年,母亲在老屋饲养了鸡猪,每年仔鸡初熟时,母亲会让我们每人美美的吃一只仔公鸡。小时候,夏天小孩都喜欢聚集一起到村边池塘游泳,小孩淹死的事情时有发生。母亲出门做事时,常常将我们兄妹三人锁在屋内,可是禁不住对“自由”的渴望,母亲离开时,我们常常侧着身子从两扇大门的门缝中钻出,但害怕大人发现后打骂,从来不敢走远。
后来,我和妹妹先后上了寄宿高中,周末回家。父亲调任中心学校校长,母亲也当小学代课教师。每到周末,父母就借同事宿舍让回家的子女临时栖住。寒暑假,我们全家则守在学校。老屋大门就常年上锁,孤孤零零的。1993年以后,弟弟、妹妹到外面读书,我到部队当兵,家中的老屋此后无人居住。老屋常年经受着日晒雨刷,随时面临倾覆危险,父亲在世时,曾用木料支撑过老屋。1997年,父亲去世,我回家处理丧事还见过支撑的木料。1999年,我从部队回家探亲时,我与母亲再次经过老屋时,母亲唉叹老屋将倒。我看见屋后有棵老树正趴在老屋屋顶,可能因病虫害,老树倾倒,却不偏不斜压在老屋屋顶,大约时间已经很久了。担心移开老树发生新的危险,母亲在哀叹中只好任之,母亲满怀着留恋,离开了老屋。
不知是什么时候,老屋轰然倒下。这些年我回老家祭祖时,竟然连一片瓦砾也没有看到,现在眼前展现的只是一片平整的地基。老屋,曾经为我遮挡过风雨,阻挡过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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