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舜吴宣成是村里一位农民三后念过多年私塾能说会道

 

方晓舜

吴宣成是村里一位农民，三0后，念过多年私塾，能说会道。新中国成立初，在安庆公干。他天生爱笑，不习惯严肃的官场，趁一次机会，辞职还乡当了农民。

他见人就笑。再刻板的人，也经不起他的一笑。他扮个滑稽相，或唱段黄梅戏，你还能不笑？笑容是最好的名片。因此，他颇得人缘，走到哪里都有朋友。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他的笑脸，就是"开后门"的钥匙。凭票供应的烟酒、肥皂等，他能随意买到。这不，大电影编剧沈默君、一级英语教授吴东芝，被贬蛰居枞阳县城期间，他常常为之代买香烟过瘾。佩服者叫他"推天转"，嫉妒者称他"交头鸡"，他都付之一笑。

吴宣成的笑容，定格在乡村娱乐上。居安庆期间，他出入于戏院剧场，聆听严凤英、王少舫的演出，耳濡目染，"漂学"了许多黄梅戏。回到家乡，他抄写了黄梅戏传统剧目近二十本，搜集了黄梅戏戏装六十多件，还制作了一套布景道具，购置了一副锣鼓家伙。他编改导演，样样在行。说唱念打，门门都会。生旦净丑，角角能演。吹拉弹奏，件件皆通。农作之余，唱戏自乐。他的周围，聚集着一批黄梅戏迷。1962年后，农村搞包产到户，他领衔唱了不少好戏。岁尾年头，村口演出。几块门板一拼，就是戏台。锣鼓呛咚一响，就是广告。他推选的《荞麦记》，痛骂县官贪赃枉法，让人大开眼界；他改编的《荷花记》，真假包公斗智斗勇，让人捧腹大笑；演《天仙配》，他扮的董郎，年轻英俊，朴实善良，让人忍俊不禁。演《小辞店》，他扮的蔡鸣凤，与方妹君扮的柳凤英，坐在椅子上对唱，每唱一段，便用脚尖将椅子向对方勾近一步，让全场观众笑开了锅。他的草台班子，在枞阳县闻名遐迩。

文革初起，吴宣成因唱戏被批评，他的戏本连同六十多件戏装，在"破四旧"中被付之一炬。但是不久，处境有了戏剧性变化：上级要求演唱京剧样板戏。苦于缺乏人才，大队领导请吴宣成出山。吴宣成苦笑：不会京剧，只能用黄梅调演唱。不想上台，只能培养小青年演员。就这样，他先后组织演出了《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剧，受到社员们的欢迎。公社还安排他们到各大队巡回演出，免费提供伙餐。

粉碎"四人帮"后，农村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希望的田野，腾起了笑声。吴宣成和伙伴们，在每年的正月，玩起了狮子灯或彩彩灯。他们顶着狮子，登堂入室，恭贺新春，祈庆丰年。随着铿锵的锣鼓声，热烈的鞭炮声，狮子戏绣球，狂欢劲舞，将喜庆气氛渲染到极致。与狮子灯的激烈奔放相比，彩彩灯文静优雅。十二名小孩，手托彩灯，走成一圈，载歌载舞。同时，圈内三名青年，提着花灯，"穿花"演唱。人们燃放鞭炮迎送，赠予糕点红包。为了玩好灯，吴宣成呕心沥血，图的就是一个乐。

随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年轻人纷纷进城打工，农村老人留守空巢，文化娱乐日渐式微。吴宣成瞅准了农村红白喜事，组织一班"老顽童"，拉起了锣鼓队，提供娱乐服务。一时间，锣鼓队名声大振。发了财的大款们，派专车接送他们表演。"红了眼"的外乡人，也成立班子，与之竞争。吴宣成的锣鼓队，配备了统一的服装，吹起了昂扬的唢呐，展示了十番锣鼓，把农民的喜怒哀乐，演绎得淋离尽致。几十年来，一直活跃在乡村。

今年清明节，八十二岁的吴宣成，将儿女叫到床前，笑面堂堂，溘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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