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在直播前化妆(受访者供图)来东莞一年,32岁的杨佩早已适应了作为一名主播的生活。她的团队里,10多个年轻人,作为团队负责人的她,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还得每天腾出时间做直播。
她爱笑,打扮时尚,也很开朗,拥有一种“乘风破浪”的力量感和方向感,“不要想自己失去的,要想自己拥有的。”
“我虽然残疾了,但不是一个废人”
陕西安康平利县,杨佩曾用了4年时间,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适应”。
与所有残疾人一样,这个“适应”的故事也有一个黑色的开头:1997年,9岁的她因为意外触碰高压线,彻底失去双臂。
童年戛然而止,杨佩不得不接受一个个的现实:因为没有双臂而辍学,因为高昂的治疗费而学会自立。
“恨自己太无能。”13岁时的一天,杨佩一度想到了轻生,她偷偷溜出家,从村里的一座桥上,纵身跳下。
好在杨佩的母亲及时赶来,喊来村里人帮忙,将她救上来,母女俩抱头痛哭。“我就是你的翅膀,”母亲告诉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她。
也是从这一天起,杨佩开始尝试接受自己的残缺,“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虽然残疾了,但不是一个废人。”
最初的练习是用脚趾夹起石头,往远处扔。等脚趾的灵活度提高后,她开始尝试用脚来穿衣服、洗脸、做家务。
一年后,已经学会用脚趾夹筷子的杨佩,夹了第一口菜,喂到母亲嘴边,“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成功了。”
“让双臂变成了翅膀”
杨佩的弟弟小她5岁,为了给家中减轻负担,两年之后,她从安康坐火车,去了湖南长沙。
“两眼一抹黑,完全是去闯。”杨佩告诉记者,在长沙火车站,她整天露宿街头,卖报纸、捡废品,后来又辗转武汉、广州、上海等10多座城市,挤列车、摆地摊、街头唱歌卖艺。
在广州,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十字绣。“十字绣成本低,卖了就可以赚钱,”她去请教商家,希望能拜师学艺,对方一看她的情况,直摆手,“用脚去拿针?不行的不行的。”
如此细小的针,要用脚来控制,谈何容易。但杨佩觉得,十字绣可以把自己这些年的酸甜苦辣全部绣出来。她买来针和线,坐在出租屋里一点点地练,“学穿针就学了半个月,我的脚上,一个个都是针孔。”
靠着十字绣,杨佩完成了人生的又一次转型,并帮助弟弟顺利读完大学。2013年5月,在浙江卫视《中国梦想秀》的舞台,杨佩再次表演了双脚穿针引线、绣十字绣的绝活,震撼了现场嘉宾和无数观众,她的作品当场被人以1万元买走。
一位嘉宾将她称为“维纳斯”,“你从没失去过双臂,而是让双臂变成了翅膀。”
“只要不放弃,每个人都可以足够酷”
2014年9月,杨佩来到深圳,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创客。去年,她开始涉足视频直播,并与朋友一起,开了自己的电商公司。
尽管被许多人视为“奇迹”,但杨佩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肢体残疾,而博得大家的同情和怜悯。
今年4月,已经拥有300多万名“粉丝”的杨佩回到故乡陕西,受邀前往渭南蒲城县,做一次直播卖西瓜。
在瓜棚里,她将右脚挑在空中,娴熟地摘下一颗西瓜,并用脚“操刀”,将西瓜一切为二。杨佩劲头十足,她向直播间的“粉丝”们讲起自己当年用脚趾练习夹树枝的场景,“整个脚趾都是磨出的水泡,眼泪滴在我的脚上,我觉得好苦、好累。”
如今,当年脚趾上磨出的水泡,早已寻不见了,但越来越多的残疾人在杨佩身上,看到了改变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只要不放弃,每个人都可以足够酷。”
本报记者宋雨实习生卢梦雪计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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