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叶赛宁(1895年—1925年),俄罗斯田园派诗人。其诗作清新自然,毫无矫饰,又饱含真情,令人读后有“余音绕梁”之感。1914年发表抒情诗《白桦》,1915年结识勃洛克、高尔基和马雅可夫斯基等人,并出版第一部诗集《亡灵节》,1924年出版了轰动文坛的诗集《莫斯科酒馆之音》,1924至1925年诗人的创作进入高峰期,写出组诗《波斯抒情》(1924年)、长诗《安娜·斯涅金娜》(1925年)、诗集《苏维埃俄罗斯》(1925年)等。
你无恙吧,我的老妈妈?我也平安。祝福你安康!愿你小屋的上空常漾起薄暮那不可言状的光亮。常接来信说你揣着不安,愁得你为我深深地忧伤,还说你常穿破旧的短袄,走到大路上去翘首张望。每当蓝色的暮帘垂挂,你眼前浮现同一幻象:仿佛有人在酒馆厮打,把芬兰刀捅进我心房。没什么,亲人,你可放心。这只是一场痛苦的幻梦。我还不是那样的醉鬼。不见你一面就把命断送。我依旧是温柔如当年,心里只怀着一个愿望:
尽快挣脱不安的惦念,
回到我们低矮的小房。
我会回来的,等盼来春光,
咱白色的花园枝叶绽放,
只是你别像八年前那样,
黎明时分就唤醒我起床。
别唤醒那被人提过的事,
别勾起宏愿未遂的回想,
生平我已亲自体尝过
过早的疲惫和过早的创伤。不用教我祈祷。不必了!
无法再回到往昔的时光。
唯有你是我的救星和慰藉,唯有你是我不可言状的光亮。你就忘掉自己的不安吧,
可不要为我深深地忧伤。
别总穿着破旧的短袄,
走到大路上去翘首怅望。
《给母亲的信》是叶赛宁以母爱为主题的抒情诗中的拔萃之作。它不但在思想与艺术的熔铸上最为和谐、完美,而且在母爱主题的开掘上独辟蹊径,使儿女情长的柔情与时代冲突的豪情巧妙地糅合在一起,使诗歌中洋溢一种浓郁的悲剧美。
从表面看,母亲是在为一个街头浪子不安。她哪里能理解这个“浪子”并非鄙视道德,心甘堕落的社会渣滓,而是献身于理想,为正在离去的“乡村俄罗斯”而失魂落魄,苦闷难耐的文化界精英。
这首诗的艺术魅力在于诗人用质朴无华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令人刻骨铭心,形神兼备的浮雕式母亲形象,并通过复沓的修辞手段使它获得了强化的效果,形成了一个声情并茂的主旋律:“走到大路上去翘首张望”。这一令儿子看了心碎的身穿破旧皮袄到大路翘首张望的母亲的身影,有点像我国近代著名作家朱自清在他的名篇《背影》中父亲”的“背影”,将在读者的脑海里勾起难以磨灭的对父母曾感愧疚的回忆来。
诗人用了他特有的象征手法又使这首平白如话,质朴如信的抒情诗平添了几分牵人情肠的感染力,这个象征就是先后重复两次的“光亮”。第一诗节中的“黄昏的光亮”看似一般意象,其实不然,诗人以祝愿的方式用它,取的是它的象征意蕴:诗人祝愿在母亲居住的圆木屋上空漾起妙不可言的黄昏的光亮,他那颗不忍让母亲再为他担惊受怕的拳拳赤子之心便不言自明了。在第八诗节,这“”随诗情的发展进一步升华:象征物由预示希望和安宁的自然现象(黄昏的光亮,或蓝色的光亮)变成直接给儿子带去希望和安宁的母亲的隐喻性的意象(即象征)了:“惟有你是我的救星和慰藉,/才是我。”读者们从叶赛宁质朴而又空灵的“光亮”这一象征中得到的确实是妙不可言或者说一言难尽的启示,因为象征从来比意象本身的内涵大得多。我们从“妙不可言的光亮”捕捉到的信息是随着感情的发展而无穷地增值的。
《给母亲的信》,和诗人其他抒情诗《给一个女人的信》、《给外公的信》等一样,貌似在叙家常,其实没有一件家事不笼罩着国事的影子。母爱的甜蜜令诗人怀旧和盼归,但新现实的苦涩又使他痛感梦醒已难回:即使他盼来春光,也不愿母亲再像八年前那样早早唤醒他迎接革命的象征——太阳(见《明天你早早地把我唤醒……》1917年)。他在点明自己“体尝过过早的疲惫和过早的创伤”后,对母亲说:“不用教我祈祷,不必了!/无法再回到往昔的时光。”诗人从“一心盼复归”,到“梦醒已难回”,最后到“往者无法追”的心路历程,给人留下“无奈中面对”的言外哲理感悟。联系诗人一生的创伤,这是一以贯之的,从少作《逝去了的,再也回不来》,到精神危机末期写的《我不叹惋、呼唤和哭泣……》因此,诗人才会在本诗中萌生百感交集的人生感悟:“唯有你是我的救星和慰藉,/才是我妙不可言的光亮。”因为诗人深知,母亲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儿子拼搏的苦衷,但始终给他的是人世间最深最纯的爱,深得纯得像妙不可言的光亮。
□顾蕴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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