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水的日子

李永明

水稻一枝花，全凭水当家。过去西路坝一带好田地多，上村近邻的土地连接在一块，呈现出一派田成方、树成行、路成巷的乡村美景。西路坝地处月河流域，水资源充沛，是安康的稻米之乡，被誉为安康的“白菜心”。

20世纪60年代，我国农业经济薄弱，水利基础设施落后，农业灌溉条件差。风调雨顺时，农民喜看稻菽千重浪；干旱时节，水贵如油，农民只能愁眉锁心头。那时候，农村灌溉实行轮灌和续灌方式。地处上游的稻田取水方便快捷，满田满水流淌着，上午一片黄，下午一片绿。地处下游的稻田嗷嗷待哺，地里干得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口子，村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水的到来。

我家的田地在月河边，每年为了灌溉，父母和大哥操碎了心。白天，他们来回行走在渠道上，手里拎着铁铲，遇到漏水处就铲泥堵窟窿，减少耗水损失，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还得忍饥挨饿，在田里守着，就怕有任何闪失。放水时，上游只来一点点水，除沿途渗漏和蒸发外，到下游时只有碗口粗的水。为了取水顺畅，村干部忙得不可开交，喉咙都喊哑了。大部分村民都能按秩序放水，可还是有些村民不听指挥，我行我素，强行把别人家的水放到自己的田地里。放水时，父亲和大哥拿着被褥睡在渠道边，晚上蚊虫叮咬、酷暑难耐。为了放水，两人连着几个晚上通宵，眼睛熬得通红。

有一年，大哥为了灌溉放水，跳进水渠里捞杂物，被一条毒蛇咬了，大腿肿得有两个小腿那么粗，多亏村里的老郎中用土方法治好了。田里放好水，父亲就开始雇牛犁田。那时候，邻居们都来帮忙，拔秧苗、拉线、插秧，分工明确，出力流汗。秧苗全部插完后，母亲做好一桌好菜，请邻居们到家里吃饭。父亲拿出陈年土酒，大家一边吃，一边唱歌，比过节还要热闹。

如今，时过境迁，西路坝一带种植水稻的村民少了，守水灌溉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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