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桂汝
世界上最疼爱我们的那个人,是母亲。
世界上最温暖的家,是母亲的怀抱。
世界上最美丽的表情,是母亲的微笑。
明天是母亲节,谨辑四位本土作家的诗文佳作,祝所有母亲美丽、安康、快乐!
暮春的傍晚,夕阳西下,炊烟袅袅。穿着花上衣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放学了,斜跨着书包,从朝西的大门口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一眼看见影壁墙下一大片粉艳艳的芍药花,就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站在花前,咧开嘴,笑了。柔和的光线投在她身上,和亭亭的芍药一起在影壁白墙上留下一个惊喜的剪影。
在院子中准备晚饭的妈妈,站起身,利落的短发,蓝色的偏襟褂子,饱满的圆脸,慈爱地问道:“你笑什么?”小姑娘说:“芍药花开了呀!”
这个小姑娘就是我,这位妈妈就是我的母亲。半个世纪的光阴,也抹杀不了童年老家院子里的这温馨的一幕。
每年五一前,正是芍药花开的季节,菜市场芍药开始上市。母亲骑着三轮车去转悠,一元一把,枝叶间有大小不一的顶尖泛紫的六七个花骨朵,母亲就买回几把,泡在玻璃瓶里,等我回家。这时候打电话的内容就变成:“芍药花上市了”,“我给你买芍药花了,没敢多买,等你回来再去买”,“芍药花开了”,“芍药花快落了”。每年五一节回家,都要和母亲一起去逛菜市场,买上许多,带回来,于是我的家里、办公室里、会议室里到处都开满了大朵的粉红色芍药。2001年,因为单位工作忙,我竟然一年没有回家。不知道母亲面对芍药花开花落时是多么的失落。
别人的母亲之花是康乃馨,而我的母亲之花是芍药。
2012年清明节,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一个月之后的母亲节那天,我和老公带着儿子回了一趟多年未回的老家尚家庄,寻找童年的足迹,怀念母亲。在村子的北面一户人家,突然看到了一大片芍药粲然地盛开着,花瓣上挂满了点点水珠,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秦观的诗“有情芍药含春泪”……这呈现在我面前的饱含着泪水的芍药花,难道是一种巧合吗?难道不是母亲的化身吗?
第二年的春天,我又特意带着儿子回了一趟老家,从那里买了十棵芍药苗,种在了我的小院中,第二年便开了花,此后年年开花。
小院很小,种了好多奇花异草,但阳光最充足、通风最好的地,属于芍药。
我买房购小院时钱紧张,母亲曾拿出她仅有的两万多元要借给我(那是父亲的抚恤金和零用钱),但被一位嫂子拦住了,说:“你借给她,她何时能还上?”一个毫不犹豫借钱给你的人是你生命中的贵人,一个把所有的积蓄一分不剩借给你也不问还期的人,除了母亲还有谁呢?
让我最追悔莫及的就是没接母亲来看看我的小院。搬进小院不到两年,母亲就走了。总是想等母亲身体再恢复恢复,等我的小院打理得再好看些,等我的工作不那么忙碌,等我买了车……可是,再也不能了。
母亲对我是偏爱的。偏爱到临终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了,只认得我。失去语言能力时,依然示意我别忘了带回我儿子的相册。
在古代,芍药被称作“将离”,是送给远行游子的花朵,“念桥边红药,岁岁知为谁生?”
芍药花是从诗经里开出来的花,“维士与女,赠之以芍药”,芍药的历史有上千年,芍药的品种有上千种,而我只爱这一种,两层瓣,深玫红,中间明黄色花蕊,大而美,香而艳,像粉晕轻染的脸颊,这是母亲喜欢的品种。
在那个贫瘠荒凉的六七十年代,种花是很没用的。整个村子,只记得别人家院子里的柴垛,唯有我一家的院子里种了大片芍药花和月季花。
我的小小身影慢慢长高长大,变老,一点一滴都带着母亲的影子。母亲的心灵手巧,勤劳善良,爱花爱美,坚强坚韧,德言容工,或多或少都遗传给了我。
母亲在那个年代种无用的花,却给了我一个灿若明霞的童年。一位作家曾说:“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而他们的终点则是衰老……暮年的老者呼喊妈妈是不能不让人动容的,一声呼喊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漂泊”。
小院里的芍药花又开了,花团锦簇,暗香浮动,我会长久地坐卧在芍药栏边上凝视,仿佛听到她轻轻的呼吸。花朵盈盈,那是慈母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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