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新村春事奇

秦巴明珠，安康山乡，新村多多。其有月河良村，诸事新颖，春意广积，与他村无二。听之闻之见之，兹书于此。

南北五彩的小车

有陈氏三兄弟，老大72岁，老二67岁，老三年轻，61岁。三兄弟三妯娌，平日各守其家，互相帮衬，其乐融融。老辈如此，少辈亦然。老大之两女，老二之两男，老三之一儿一女，连同为婿为媳者12人，平常多视频聊天，春节聚会，各叙南北故事。

数年前，摩托尚称时髦，春节聚会，先是摩托展示。一年之前，摩托还是主角。忽如今年，全为小车，国产进口，黑白红蓝，亮闪闪排在新村街面。陕A打头者，那是西安大姐一家五口的坐驾；沪A排位者，那是上海大哥5人的坐骑；冀A京A者，那是保定二姐北京二哥的小车；三弟三妹，则一为陕G安康一为皖A合肥车乘。而回家的第一感慨，是家乡新村车位宽松，无拥堵闹心之事。

老兄弟三人突发奇想，齐步去看新村“车景”。这“景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年就此一回，于是，一溜儿先从新村街口瞧起。

一辆白色渝B，考住了三人。大爷说：“渝者，重庆。渝B应为万州车号。”二爷驳道：“重庆没错，渝B应为渝北。”三爷当起和事佬：“二位哥哥争也无益，不如回家，一问孩儿们，便知端底。”一路看去，粤G湘D苏H……各色外车十好几辆，众皆争论不一，于是决定返回，定要弄个明白。

没有炊烟的香气

车牌号所在城市刚弄明白，陈大爷忽又满脸不悦。他展开一张报纸，指着一篇文章，连连说道：“这不瞎扯吗。如今农村做饭，哪有炊烟？烧柴禾的年代早已过去，现在谁家不是电，就是沼气液化气？过年忙碌，最多烧几块蜂窝煤。蜂窝煤有烟吗？谁见过？”

陈二爷性平和，语言和缓：“如果写成‘没有炊烟的香气\’，尚称合适。而今新农村，是远眺无炊烟，近闻有香气。到了饭点儿，家家都是饭香如甘饴，菜香似烹鲤。大哥若有兴致，可打电话叙说清楚，以免以后还有此等糟贱文章见报。”

老三诙谐，戏道：“人家这叫‘穿越\’。跟秦皇汉武混久了，与李白杜甫又是熟人，20年前刚刚苏醒，他见到的，当然就是炊烟。”

三人正在闲话，孙儿孙女争相脆叫：“大爷二爷三爷，吃饭了，吃饭了。”

陈老三笑了：“李白还没见着炊烟呢，饭咋就熟了？”

语言混搭的对话

陈氏三爷与本村狄远乃儿女亲家。初三，狄远相请，陈三爷入其家，见一黑人姑娘迎出，道一句生硬的中国话：“姨父，您好！”陈一下愣住，急忙回道：“好，好。姑娘贵姓，来自何方？怎地到了良村？”黑人姑娘双手一摊：“我的，不懂！”狄远其子忙忙回道：“姨父莫怪，这是我的媳妇。她叫玛莉亚，来自非洲坦桑尼亚。目前只会几句简单的中国话。”随又给玛莉亚做了翻译。陈道：“我们老陈家南腔北调，已经够杂的了，不意到狄家，这中外相混的话儿，更其多多。”

陈三爷与狄远两人感叹良久。想这安康秦巴之地，200多年前湖广川豫举族迁入，各种腔调渐成地方方言，而今京冀粤沪苏皖川渝……连带英语葡语法语俄语日语韩语，还有什么斯瓦西里语，亦时有耳闻。中国新时代日新月异发展下去，小小的良村，不日也将是各种语言的聚会之地。

不见礼物的红包

陈大爷俩女及婿，欲给二叔三叔拜年。陈大爷见姑娘姑爷两手空空，于是诘问：“虽说礼轻人义重，俩长辈及婶子不会怪罪，但遮手礼物总得相备。”

大姑娘见此即道：“父亲应该知道，如今良村拜年时兴什么？”陈大爷回道：“时兴什么？红包呀！”大姑娘一笑：“这不结了！”即从兜里取出俩红包，续道，“一个红包500元够不？依说这过年送红包最好。二叔三叔缺穿吗？不缺。缺吃缺喝吗？也不缺。与其提几只人家不需要的礼物包包，不如向中央电视台《中国舆论场》学习，发红包。父亲您看，这红包都写有我们的祝福口令：日日快乐，年年健康！”

陈大爷目送女及女婿外孙外孙女相伴出门，犹自感喟：“想当年去岳父及亲戚家拜年，一挑礼物100多斤，直把人累得够呛。如今真好，一个红包，祝福的话儿也送了出去。”

富硒菜地里的“超市”

良村人年节缺菜，不去超市店面认购，只自提一秤，去别家菜地，先与主家打一电话，我是某某，在你家菜地挖胡萝卜X斤，包菜X斤，葱蒜各X斤，时价折人民币X元。需款一会儿奉上，记账则下次在我家菜地扣除，云云。

陈氏三弟兄子女，初见家中时令蔬菜，自家菜园亦菜品不全，便欲驱车下城。陈氏三弟兄道：“非是我们惜时，更非我们惜钱。实乃外地蔬菜怎比本地自产？安康乃中国著名宜居之地，亦是我国著名硒谷。这里的蔬菜，皆用草木灰去虫农家肥助长，实实在在的环保富硒蔬菜。这村那村，不是亲友，便是熟人，互通有无，比超市方便，比超市放心。”一经长辈解释，众皆欣喜，并送一美名：富硒菜地里的超市。

□ 李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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