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物语
□ 李久言
我一直存了一种心念: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专门做饭的人。做饭这事,咋轮也轮不上自己。
1963年,我来到编制1人的学校——现属安康汉滨区中原镇的东沟口。这个地方,不但十分偏僻,而且是一个人的“单位”,举凡一切,都得自行解决。面对生白米和空肚子,我被逼上锅台。
一个浅近常识告诉我:要把米煮熟,就得有水。
至于米淘不淘洗,多少米需要多少水,是水开了下米,或是米和凉水一块儿下锅,是米下锅了需要搅动,还是保持原来时的状态;是锅潽了揭开锅盖,还是让锅盖就那样扑噜;是开始大火或是中途大火……我一概闹不清楚。
按定量,我舀了少半斤米。不知道淘洗不知道“锣砂”,就把米放在桌上扒开,挑走砂粒;不知道水多水少,就宁肯多添水;不知道开水下米凉水下米,就索性米水一并下锅……至于菜,是没有的。只切了半碗萝卜丁和着油盐,倾入锅里,略搅了搅,然后盖上锅盖,生火做饭。
水开不久,锅就潽了,扑噜扑噜,雪白米汁直往溢。我有些心疼,将锅盖提了提,又溢,又提,四五次后,不潽了,一阵一阵饭香开始四处弥漫。我赶快熄了明火,将灶膛里的红炭用火钳扒开,然后收拾碗筷,准备吃第一顿自己做的米饭。想象中,锅里将是小半锅干爽爽香喷喷的萝卜米饭。我哼着歌儿,庆贺自己煮饭成功。
揭开锅盖,却是小半锅不干不稀的稠米汤(陕南习俗将“粥”叫做“米汤”)。尝尝,米芯还有点硬,且咸,但米层油润诱人。好在“米饭”基本熟了,又没第二个人在场,自己没意见,也就全体通过。
我把“米饭”舀进小盆,寂寂地填进饥饿的肚里。
一种方法形成之后,就很容易养成习惯。后来,在我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都把“米饭”煮成这样的稠粥。不同的只在“添加剂”。有时是肉丁(不管肥瘦),有时是萝卜丁、洋芋丁,什么也没有时,就切一小坨猪板油。我不会做面食,所以上顿下顿都是“米汤”,直到来了第一位客人——区文教会计李怀正。
李怀正是来检查校舍桌凳情况 的。他是白鱼河人,与我的家乡梅子铺连畔,算得上是老乡了。加上偏僻之地,极少来客,无论如何我得尽地主之谊。中午的粥饭里就多切了些肉丁,同时额外切了点生姜、葱蒜,放了三颗辣椒和10来颗花椒。当我照例将米向锅里倾倒时,李怀正惊讶了:“怎么,米没淘就下呀?”
我立即明白,煮饭的程序里,淘米的环节是不能省的。我有些难堪,回道:“说实话,这做饭还是在这里瞎琢磨的呢。”我去淘米,果然有许多米灰,滗了两次水,米也白了许多。
肉粥上桌,李怀正说:“这样的‘米饭\’,还是第一次吃到。”他大概也是饿了,吃饭的速度比我快了许多,末了还附上一句评价:“这肉米汤虽然有些腻,但是味道还挺香。”
后来我去参加全区教师学习会,同学刘金印突然问我:“有人给你取了个绰号‘肉米汤\’,你晓得不晓得?”我摇摇头。刘又说:“哎呀呀,你这绰号不但全区教师知道,其他干部也传开了呢!”又看看我,笑道,“甭说,肉米汤还真养人。你看你,才几个月,就吃得肥头大耳红光满面!”
我明白,是谁把“肉米汤”的故事传出去的。为此,我得到好几位妈妈级姐姐级教师的细致教导,她们为我举办的义务烹饪课里,不但涵盖了米饭全程功课,还有面食诸般技艺,以及肉菜、蔬菜的许多做法。有的干脆劝我早日进入恋爱行列,尽快脱离“肉米汤”的糟糕历史。
回校之后,我做了几次真正的米饭,而且在不经意中学会了切菜,能将萝卜、洋芋切得细如粉丝,看去十分“优秀”。
由于大山之中总是缺菜,有菜也是萝卜、洋芋当家,弄来弄去颇感乏味,后来仍旧回归到“米汤”。不料,这习惯影响了我一生,只吃又粑又软的米饭,那种一把撒过河的饭粒,一口也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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