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闹春 马科平

漫画/张永文

生命在正月里翩翩起舞，唢呐多情地鸣奏出金色的咏叹。辛苦一年，卸下惦记、苦恼、忧烦、纠纷、悔恨等诸多负荷，开开心心耍社火。燃烧的大红彩绸，飞旋的五彩丝扇，点燃了早春的情愫。老人希冀的目光，姑娘靓丽的笑容，小伙潇洒的身影，伴随震天的威风锣鼓，闹醒了正月惺忪的睡眼。

耍社火是古老的狂欢节，它源于古人对土地与火的崇拜。社，即土地神；火，即火祖，是传说中的火神，能避难驱邪。古老的土地对火的崇拜，产生了祭祀社与火的风俗，成为祭奠先祖，祀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万事如意的自娱自乐活动。

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风俗。历史的熏陶和传承，铸就了家乡人火爆热烈、爽朗淳厚的性格。于是，也便有了正月里醉人心魄的社火、高跷、竹马、旱船、花灯、狮子、舞龙、秧歌游演。

村里的诸葛高人“六爷”是耍社火的会首，平常狮子皮、锣鼓等家伙都在他家保管。过了正月初一，“六爷”在村里说一不二。他用一年的时间琢磨构思，猛兽、云朵、果树、庄稼等各种奇思妙想、惊险怪异的造型，如导演般观察物色所需要的各种人物，发现寻找的人，如法海、许仙、白娘子，几乎不用化妆都有几分神似。

锣鼓、高跷、竹马、旱船、狮子、舞龙，一般要在“六爷”指挥下，提前进行排练。待定好游演的日子，夜里便开始装社火。谁能有幸被挑选成为社火演员，那是整个家庭的荣耀。天不亮，演员们集中起来，由化妆师傅扮成生旦净末丑。从前演员都是骑马表演，后来使用拖拉机、农用车，演员孩子居多，化妆后被扶上焊接的钢架，用布条结实地固定起来，穿上长袍短褂的戏装，掩盖住被捆绑的胳膊腿脚。紧赶慢赶，已是中午时分。

催促的爆竹一声接一声，五颜六色的龙旗迎风招展，听从“六爷”一声令下，锣鼓合着节奏一致的拍子，震天猛吼，游演正式开始，在村里的主要街道连续巡游三天，有时受邀也去外村、县里表演。

游演队伍由百面彩旗开道，锣鼓紧随，依次走来载有各种造型的车辆，只见高高的空中，出现诸多戏剧人物，有的站在指尖，有的空中悬浮，显得玄妙奇巧。高跷更是绝妙，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踩着锣鼓声娴熟地行进。旱船表演是男扮女装成漂亮的媳妇，呈坐船状，碎步游移，犹如水面行舟，几人扮装艄公，做划船、舞蹈表演。其间穿插大头娃娃、鹤蚌相争、猪八戒背媳妇等表演，活灵活现，妙趣横生。

社火队伍走到哪家院门口，主人必放鞭炮迎接，拿出油炸麻花、香烟等礼品、礼金交给社火队。门楼高大能进去的，还迎接狮子、锣鼓和财神进去在院子转几圈，抱抱家中小孩，辟邪、镇宅、喜庆。

飞扬的流苏，铿锵的锣鼓，动情的秧歌，美好的祝愿，汇成闹春的曲子，把关中大地宁静了一年的村村堡堡耍得如痴如醉，像嫩绿的藤蔓，走进春天的原野，走进人们的心田。

汉水流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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