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记者的返乡笔记

归心似箭，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潘润生/摄

家乡是魂牵梦萦的方向，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最柔软的心门。春节期间，我回到阔别几年的故乡，只见熟悉的大山小河依旧，沿河两岸飞舞的灌溉渠环绕着一块块肥沃的水田，蜿蜒的通村水泥路连接着鳞次栉比的小洋楼。院落里停放的挂着京、沪、湘、浙等牌照的汽车，诉说着外出的游子已经回家。邻里相见，一句句暖心的乡音俚语中，是所有人被年味捂热的乡情。处处弥漫着的浓浓年味，洋溢着这方水土滋养出来的纯朴、热情、善良、豁达。看到这些发展和变化，让我产生许多遐想与思考。于是，便有了这篇笔记。

新风俗新风尚悄然成风

我老家在旬阳东部最偏远的双河镇，双河因西岔河、竹筒河两条河流交汇而得名，也因为两条河流的滋养，两岸的万亩良田成为旬阳的粮仓，每年稻谷成熟时，“秋收图”便是一景。

几年未归，年三十，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回家路。路还是那个路，只是路两边如雨后春笋般的房屋，已模糊了熟悉人家的住处。好不容易找到姨家，姨家早已贴上了浓浓墨香的春联。送上精心挑选的礼品，姨有点不悦说：“我们村上禁止送礼啦，上半年隔壁家孩子满月，收的礼村上知道后都让退了！”我连忙说：“给您买了一点吃的，晚辈孝敬长辈，不是送礼。”姨才勉为其难让进屋。

进屋，姨夫忙着准备柴火，好在晚上守岁烤火，弟弟、弟媳忙着给远方的亲戚发微信拜年。弟弟说：平常都忙，联系的少，忙着忙着年就来了，可亲戚还是没能聚在一起，原来发张贺卡或上门拜访，现在发个微信或者QQ视频，面也见了，也了却了心愿，拉拢了感情。

在一旁的弟媳说，有时候亲戚见面反而还不知道说什么，微信、QQ拜年，可以把心底的情感融入文字中，表达心中最真诚的祝福，情真意切。

说着乡音、聊着家常，不觉间已是下午，俗话说“三十晚上的亮十五晚上的灯”，送亮是年俗的重要习俗，也是表达对逝去的亲人的缅怀，我自然必须去。可是，山大林密的安康，每年都有送亮的蜡烛引起山火的事情，又难免因担心火灾而苦恼。当我说起担忧时，弟弟笑着说我太不了解农村了，今年有关部门加大了宣传力度，商家也引进了电子蜡烛，只要轻轻按一下开关，红的似火的电子蜡烛就点亮了。

送完亮归来已是夜幕降临，红红的灯笼早已把山村照的红彤彤的，就像大都市堵车的场景一样壮观。“这么好的夜晚，一般都是看春晚打麻将吧？”我问弟弟。弟弟不屑：“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回家待几天，还是陪大人聊聊家常吧！”这个主意当然很好，于是，一盆驱寒的柴火，映照着一张张兴奋的面孔，一大家子吃着瓜子、水果，叙着过去一年的喜悦与酸甜，谋着今年的打算，一种神奇的凝聚力，似乎在交流中慢慢聚合了起来……

堵车，也成为乡村一景

记忆中，家乡的路一天过不了几辆车，班车一天一趟，面的稍微灵活一点，不过上午十点多也发完了，4.5米宽的通村水泥路上，偶尔驶过几辆摩托车，人们都感觉是稀奇的事。

春节期间，随着外出务工人员不远千里开车回家，这条逼仄的水泥路繁忙了起来，让我体验了往来穿梭车流的繁荣，也体验了常常因错车而堵车的尴尬。回家的路，平常从蜀河镇到家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硬是走了2个小时。一路上，叔叔不停地打电话询问走哪了，好不容易到村口，心想直接开到家门口，叔叔恰到好处又打来电话说：“你把车放在村口吧，院子里已经停满了。”我笑着说：大都市里的停车难，春节在农村也上演了！

说罢堵车，农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燃放烟花爆竹。春节期间吃团圆饭要放烟花爆竹、送亮要放、初一早上要放。而且有个不好的风气——谁家鞭炮放得时间长、谁家的烟花放得炫，就认为这家人在外边混得不错，手头宽裕，也就会高看一眼。这其中，似乎还有一点儿展示实力的意味在。这样一来，烟花爆竹要从年三十11点左右一直要响到大年初一六七点钟。别看一个不起眼的乡村，彼时，那璀璨的夜景和满天的烟花，还真不亚于一般的小城镇。大肆燃放烟花爆竹，不仅浪费钱财、、污染环境、影响邻里叙旧，而且产生的大量烟花爆竹纸屑无处处理，大多人家选择一烧了之，弄得整个乡村乌烟瘴气。

农村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问题是焚烧垃圾。我的家乡沿途随处可见垃圾屋，也许是春节垃圾量大的缘故，垃圾屋无一不是烽烟四起，刺鼻之味阵阵扑来。可是，问及附近乡邻，大多还不知道露天焚烧垃圾会向大气排放有害污染物，如果达到一定的浓度，还会对人体健康产生严重危害……生态是我们骄傲的资本，我想，如果农村垃圾能分类管理、集中处理，也算是为生态做一份贡献吧。

年过了，返程仍然牵着游子的脚步

“相聚时难别亦难”，美好的东西往往总是那么短暂。走完几家亲戚，我也该回安康了。姨见我要走，婆娑着泪眼说：“年后你们都走了，村里又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头、老婆子了！”

猛然间我才意识到，我们现在的村是由原来的两个村合并的，而我们住的这条河沟，原来住着三个村民小组，200多户六七百人。现在三个村民小组合并为一个村民小组，我原来住的小组，竟全部搬迁了，房屋也都腾退了，而我的亲戚及邻居都相继搬到集镇或通村路沿线。他们半辈子积蓄全部用在建房上了，可他们并没有享受到房子带给他们的喜悦——年后，他们都要像候鸟一样回到原来工作岗位，继续着租房生活，而家里漂亮的房子闲置，村成了“空心村”。

这种现状是农村结构决定的，弟弟告诉我说，现在年轻人一般都是外出打工挣钱，生了孩子，又送回农村由老人来养。每到春节结束，都会出现一幕幕父母与儿女亲子离别的揪心场景。但凡有好的选择，农民也不会舍儿弃女，背井离乡去打拼吧。

鞭炮声渐远，从最真实的乡村中走来，真切地感受到农村建设日新月异的变化，山清了，水绿了，道路宽阔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与之而来的一些社会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虽然这些问题的产生有村民自身因素，也有政府引导缺失因素。但我相信，在建设西北生态经济强市宏伟蓝图下，安康市一定会重点关注农村、农业、农民的发展，让人们真正过上小康日子。

□ 记者 孙妙鸿

新风悄然吹进乡村 热闹年节反衬农民增收

留下来和继续走出去 都是为了明天更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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