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俩兄弟

春天里的周末，我常去距离县城很近的汉阴县三元茶场拍照。这个茶场管理比较接地气，茶园里不设限制，只要想来摘茶叶的人，都可以进入茶田摘茶叶。所以，想挣点手工钱的老幼妇孺，体验采茶的单位职工们，踏春的游人们，都可以进茶园来采摘茶叶，我可以拍到各种情形的采茶人群。

在茶园里，我遇见过戴着老花镜摘茶叶的老先生，遇见过垂髫幼儿，也遇见过姐妹俩，最有意思的是遇见一对12岁的双胞胎兄弟。

遇到马溪和马涛俩兄弟，是一个周六的早上。那天我早早地赶去三元茶场，晨曦洒满田园，茶树新长出的嫩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从一块茶田里传来男孩子调皮的笑语声，打眼望去，有两个模样相像，穿着相同款式颜色衣裳的男孩子一边起劲地摘茶叶，一边眉飞色舞地与小伙伴们说着什么。我走过去笑问他俩是不是双胞胎，看我背着照相机，那个显得调皮些的男孩很大方地说是的。我请他们到一个开阔些的茶田里摘茶，他们愉快地答应并叫上同来采茶的小伙伴一块走进那块茶田。

马涛很开朗地说，我叫马涛，波涛的涛，我哥叫马溪，溪流的溪，我哥比我早出生40多分钟。对于采茶，马涛兄弟俩是谙熟其道，不仅考虑本周收茶叶的工价，还打听了清明节过后采摘茶叶的等级要求与收购价格。这个周茶场收的茶叶是一根针，采摘起来比较费功夫，工钱是60块钱一斤，等到清明节的时候，茶场收的是一叶一芽，摘起来就要快多了，挣的钱会多一些。在这个季节，两个男孩子在地头坎边挖过鱼腥草，上树掰过香椿芽，这都是孩子们挣钱的门路。马涛一边跟我说话，一边麻利地摘茶叶，眼神像梭子一样来回扫视身前的嫩芽儿。他们周末摘茶挣的钱放在家里，每天早上拿5元买早点。学校发的营养早餐牛奶面包，则是攒下来去老家的时候送给奶奶吃。

孩子们的妈妈在超市上班，今天上的是早班，早上7点多就出门去上班了。哥哥昨天考完试就拎着一大包面包牛奶回老家去看奶奶，两个小男孩为了能早点去摘茶叶，昨天晚上7点多就打扫家里的卫生，9点来钟上床睡觉，早上走的时候，给爸爸留下一个字条，说俩人去三元茶园摘茶叶了，让爸妈不要担心。

下午5点多，俩兄弟还在茶田里专注地采摘茶叶，晒得微黑的小脸有坚毅，有调皮，有思索。他们今天已经卖过两次茶叶，卖了34块钱。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俩孩子的爸爸骑着摩托车在远处的大路边叫他们，他俩欢快地跑向收茶点，将摘来的茶叶缓缓倒向称盘，这一次卖了9块钱。揣好钱，俩兄弟飞快地跑向他们的爸爸。

马涛家是建档立卡贫困户，老家在双河口镇古水村，他们的爸爸妈妈带着兄弟三个在城边租了一个房子，方便3个儿子上学。大儿子读初中，两个小儿子上小学6年级。老家的房子是土墙房子，享受政府扶贫搬迁政策，家里凑了1万块钱在中坝新村移民安置点买了一套105平方米的安置房，已经装修好，只待9月份两个小儿子上初中后就搬入新居。

扶贫先扶志。不管是谁家，如果连孩子们都像马涛兄弟一样懂事勤奋，善于安排，脱离贫困的日子还会远吗？

□ 张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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