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 史 作为艺术家的鲁迅

□文/刘政屏

今年9月25日，是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

“世界博物馆日”那天，我去了一趟安徽博物院新馆，一共看了3个展览，颇开眼界，其中“鲁迅的艺术世界”展尤其令人感到兴奋。作为作家的鲁迅，我们似乎都很熟悉了，但作为艺术家的鲁迅，估计很多人都不甚了解。

展览上，鲁迅先生手稿、书信、书法作品原件，有的似乎多年前在原馆（北京鲁迅博物馆）都没有看到过。不过也难说当时展品太多，心情也不太好，忽略了。而且随着岁月的推移，有些东西看懂了，有些东西愈发显得珍贵了。

老版本的《呐喊》让我眼前一亮，心跳似乎都快了起来，收藏《呐喊》版本有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看过（或者说注意过）它的早期版本。虽然感觉它距离我很远，而且收藏难度也很大，但见识了真品上品，也算是心里有了一些哈数（应为“下数”，合肥话，“底”的意思）。

鲁迅先生收藏了很多艺术类好书，有些当时可能还不是特别稀罕，现在看来都是珍本了。比如1925年出版的晋代索靖的《出师颂》，书名是吴昌硕题写的。1679年版《原版初印芥子园画谱》，在鲁迅先生购买的时候应该就价格不菲了，342年后的今天，只消是看那么一眼，我们也是有福了，因为这就是一种见识。

藏书中还有几种“艺苑朝华”丛书，该丛书均由鲁迅和柔石编辑，上海朝华社1929～1930年出版，《蕗谷虹儿画选》《比亚兹莱画选》《近代木刻选集》（1～2），16开，明线订装，整体显得简洁素雅。这在当时，或许是很时尚的。

还有鲁迅先生翻译的作品集——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封面设计简洁、醒目、大方。鲁迅先生为自己和别人设计过不少封面，这些设计不但有自己的特色，有些堪称经典。

鲁迅先生还收集了大量碑帖拓片，此次展出的《曹全碑》全图等，都是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叹为观止的珍品。

我注意到此次展览的120余件套展品中，还有胡适、陈独秀元素的出现，应该是顾及到安徽观众的感受和兴趣点，送给安徽人的一个福利吧。这些元素出现在一封鲁迅写的信里，时间是1922年1月3日，距今已经99年了。

书信第一段原文如下：“适之先生：寄给独秀的信，启孟以为照第二个办法最好，他现在生病，医生不许他写字，所以由我代为声明。”开头的三句话，就出现三个名人的名字：胡适、陈独秀和周作人（启孟），用现在人的眼光去看，这封信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此次展出的鲁迅书法作品大小6幅，其中5幅内容都是他写的诗。其中，《自题小像》“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出现过两次；《悼杨铨》“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也时常会被后人引用。

先生的诗不用说很有个性，先生的字同样非同寻常，比如还有一首《偶成》，就值得一读再读，一看再看——

文章如土欲何之，翘首东云惹梦思。

所恨芳林寥落甚，春兰秋菊不同时。

唯一一副鲁迅书写的对联，据称是1935年底写的，全文如下（原文没有标点符号）：“帝杀黑龙才士隐，书飞赤鸟太平迟。——此夏穗卿先生诗也，故用僻典，令人难解，可恶之至。”

鲁迅先生居然在为别人书写的条幅中，用了“可恶之至”这样的话，可谓俏皮得出人意料。

当然，这只是表面，以至于到现在，我还在想这件事。作为艺术家的鲁迅，比起别人，自然会多出不少的意味，这一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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