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才
作为一个生长在黄土高原的西北人,自幼便与面食结下了不解之缘,久而久之,吃面变成了固定的生活习惯,一日无面便不自在,三日无面难受得很,一星期无面则忍无可忍。
据史料记载,麦子在我国栽培很早,考古工作者在安徽亳县钓鱼台遗址发现碳化的小麦粒,距今约有3000年。魏晋以后,石磨普遍使用,由于将麦子加工成粉状能做成各种各样的面食,且味道要比单纯地蒸煮麦粒好得多,因此,食用面粉制品蔚成风气,尤其是以种植小麦为主的北方,面食更为人们所青睐,从此面食取代了蒸饭的主导地位,成为北方人的主食。
小时候吃的面多为杂面,由于没有那么多细粮,家里人便把麦子面与豆子面和在一起做成面条,再加些青菜南瓜土豆之类一锅煮。食材纯天然,家家柴火烧饭,袅袅炊烟在碧瓦蓝天间升腾,阵阵饭香在农家小院内外飘散,小孩们早已迫不及待,鸡狗们也围拢在屋门外眼巴巴地等待“开饭”……那般景象,让人至今难忘。杂面虽然没有纯麦做的面条那般光滑爽口,但那时只要能填饱肚子,别无他求。只有当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时,才做一顿纯麦面的捞面条。当时在孩童中流行着一句顺口溜:“你舅来了吃啥饭?吃麦面,打鸡蛋……”可见,麦面是那个时候的上等美食,平时根本舍不得吃。
不管是麦面还是杂面,在家乡吃面总能得到满足。后来出门闯荡,远走他乡,要吃到正宗的家乡面就比较难了。在部队当兵那些年,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连队的伙食要兼顾到天南地北的不同口味,不可能经常吃面,一般一周安排一到两次面条。大锅饭做不出老家的味道,总感觉差些什么,不但不解馋,反而勾起了面条瘾。后来才知道,驻地生长的小麦是春种秋收,未经历漫漫寒冬的蓄积和风霜冰雪的考验,品质不如家乡越冬的麦子好。
1999年我在上海某高校进修,尽管繁华大都市不缺美味佳肴,但还是忘不了那诱人的大碗宽面。每逢周末,我们几个陕西籍战友便上街找面馆。找啊找,尝啊尝,比啊比,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一家满意的。于是便利用假日不顾路途遥远专程来这家店里吃面。其实不光为吃面,为的还是倾听熟悉的乡音,诉说熟悉的家乡风物;为的是漂泊的游子能有一处心灵的港湾和精神的驿站,为的是找回内心深处那份浓浓的乡情与乡味。
有一年我到江西出差,一周左右没有吃面,实在难以忍受。不得已之下,只好到小卖店买了几桶方便面,用店家的开水冲泡取而代之,就在店里当场吃掉,顿觉胃里滋润舒畅,特别是大口喝下酸辣汤后,实在酣畅过瘾!这一番动静,看得一旁的小卖店员工大惑不解,心想我们为啥放着食堂免费提供的大鱼大肉白米饭不吃,非要咥泡面!哈哈哈,这岂是三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说起陕西人对面食的偏爱,其实是历史沿袭、自然形成、深入骨髓的,与身份地位文化修养等等皆无关系。关中地区以及渭北台塬地带自古以来盛产优质小麦,那时交通不便,物流不畅,当然是产啥吃啥了,这也正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陕西人发明了关于面的吃法,仅仅是面条,就变出许多花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种,这么多面,各有美味,各具特色,每一种都让人吃了还想。
长长的面条,成了鲜明的地域符号,无论走多远,牵着游子的心,浓缩着高飞远航者心中的乡情,是他们扯不断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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