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好吃树难栽

□李坤明

“樱桃好吃树难栽，粑粑好吃磨难挨，大米好吃田难种，山歌好唱口难开。”这是家乡农民在劳作时候经常唱的一首山歌，抛开歌词中的生活哲理，单从美食的角度来说，我想樱桃应该算得上天下较美味的水果了。

女儿定居浙江余姚，由于今年疫情的原因，幼儿园迟迟没有开学，照顾外孙的责任自然就落到我的身上。五一期间，女儿朋友小惠邀请我们和另外几位朋友去她家摘樱桃。小惠是安徽姑娘，婆家在四明山中的农村，家里有几块樱桃园。

四明山在浙江挺有名气，河姆渡遗址就在四明山脚下。我们从住地出发，车行了大约一个小时便到了目的地，其他的几位朋友也差不多同时到达。这里是山中腹地，三面环山，一条大河自东向西把平原切割成两半。公路沿着陡直河岸向山中延伸，这边和那边的山脚下有几处粉墙黛瓦的村落。河道一边是果园，类似于家乡的采摘园，另一边也是园林，由于隔了一条河，看得不太真切。果园里有樱桃、桑果、杨梅……这一大片区域以前应该是农田。

五月是樱桃、桑葚成熟的季节，也是旅游的旺季。这里离主干道近，交通便利，果农们在自己的地头撑起一把遮阳伞，摆张条桌，采摘下来的樱桃和桑葚装在小塑料筐子里放在条桌上，方便顾客挑选，按筐子论价，樱桃每筐一百二十元，如果换市斤计算，每斤在四十五元左右。

等在路边的小惠一家见我们下了车，立马把我们领到她家的樱桃园里。一帮朋友顾不上客套，拿起主人准备好的篮子和剪刀，直奔自己看准了的樱桃树忙活起来，穿着各色衣裳的身影在树丛里闪现，女人孩子夸张的呐喊声在樱桃园里回荡。第一次见到樱桃，真是颠覆了我的认知，在我的臆想中，樱桃与桃子应该是同属一类，我家乡盛产桃子，各种桃子应有尽有，没想到彼此之间竟然千差万别。普通桃树是桃属植物，枝丫粗壮，呈横向发展，树冠大，叶片狭长。樱桃则是樱属植物，枝条细长，向空中发展，叶片长圆状卵形，边沿有尖锐粗锯齿，果实球形，大小形状与珊瑚豆相似。没有成熟的樱桃呈金黄色，熟透了则颜色鲜红。

这片樱桃园大约八分地，嵌在别的果园中，独树一帜。一粒粒鲜红的樱桃像一颗颗耀眼的红宝石挂在绿叶丛中，似珍珠，赛玛瑙，玲珑剔透，不忍采摘。禁不住诱惑，我从枝头摘下一粒樱桃，小小的樱桃圆润光滑，通体透亮，如同打过蜡，发出晶莹的光泽。我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拈起一粒樱桃，放进嘴中，果肉细腻无渣，入口即化，甘之如饴，香甜中略带酸味，我以为恰到好处，美妙无比。

樱桃娇嫩，容易掉落，既怕鸟儿偷食，更怕遭受风吹雨打。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吴樱桃》中有这样的诗句 ：“鸟偷飞处衔将火，人摘争时蹋破珠。可惜风吹兼雨打，明朝后日即应无。”大意是讲鸟儿嘴含鲜红樱桃划过空中如同火焰，人们争相采摘踏破掉落在地上的珍珠，而风雨过后，想必明天树上的樱桃应该没有了。其中人鸟争食的场面尤为激烈有趣。为防止鸟儿偷食和风吹雨打，不待樱桃成熟，就要早早做好防护工作。下午，我们去四明湖水杉林游玩的路上见过没有开摘的樱桃园。园子四周和中间用毛竹搭起高高的架子，上面覆盖了白色的塑料薄膜，周围用网围住。樱桃从开花结果到成熟的过程中，经历了许许多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所谓樱桃好吃树难栽，大约也包含此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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